《失格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2 / 2)

失格 时绪 4767 字 2023-09-05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谢然的脸,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还真没看出谢然的“相看两厌”表现在哪里。他似乎总是很听话,在自己面前乖顺得就像是一个邻家弟弟,有时候还格外在意自己对他的看法。

所以那句“相看两厌”究竟是他随意找的借口,还是他在自己面前把不满藏得太深?

任昀皱了皱眉,觉得眼前的面都不怎么香了。

饭后谢然主动承包了洗碗的活。

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和任昀住在一个屋檐下,玩闹、争吵、拥抱、亲吻……他想要的不多,就只是想亲近一下那个在他心里住了很久很久,支撑着他走过无数个日夜的人。

他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在黑夜里观望。

他要爬上最高的山巅,让太阳映出他的影子。

晚上谢然在房间里开起了夜车,《破风》的片尾曲交给了颜言的工作室,鉴于颜言与他们公司老总之间的关系,临众成功地把谢然也塞进了片尾曲的制作团队里。他在拍戏时就有了一点关于片尾曲的想法,但是那段时间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考虑这些,只能把灵感记录到备忘录里,等之后再慢慢考虑。

他和颜言约好明天下午见面,在这之前,他得先准备好一些东西。

谢然不会忘记四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颜言的那会儿,差点没被这位大爷骂得狗血淋头。

谢然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院子里的泳池,忙里偷闲时他靠在椅背上,一个转身便能看到外面的夜色和月下被照得幽深的水。

泳池中荡开了涟漪,一个人从水中跃出,又在下一秒重新潜进水中。

任昀的肩膀宽阔,肌肉匀实,半隐在水中的腰瞧起来十分有力。

谢然望向桌上的钟——二十二点二十三分。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任昀有大晚上游泳的癖好?

谢然起身在窗前站了一会儿,任昀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推开窗户,任昀似乎是听到了楼上的声响,回过神借着月色对上了谢然的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院子里的灯在空气中划过一条模糊的光晕,把两人眼里对方的身影都罩得不那么清晰。

任昀撇开了视线,再一次扎进水中。

十几分钟前,任昀躺在床上时看到了一只猫。

那只猫的背部柔软且光滑,有一小块的毛带着不一样的颜色,乍一看形状像是一朵花。猫爪子在他的胸口来回踩踏,尾巴似有似无地滑过他的腰。它亲昵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尖,见任昀没有反抗,便又蹭了蹭他的唇。

它翻过身子袒露出一块白花花的肚皮,像是在邀请任昀上手。可当任昀摸上去的那一刻,那只猫便同一条滑不留手的鱼似的从他手下逃开。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只猫**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

冰凉的水漫过任昀的四肢,但他浑身的血液都还在叫嚣着,没有半点安分的意思,所有皮肤都带着炽热的温度。他放任自己沉入水底,水流遮住了他的视线,模糊了窗后谢然的身影。

他转了一个身,游到水池边上,摸到了自己放在那里的手机。

上面有两条未读消息,来自池青衍。其实谢然并不知道,假结婚的提议并不是林家那位少爷先提出的,它最初是池青衍的想法。

Y:我看你家里那位就挺好,不如你去问问人愿不愿意和你做一次?

Y:反正也不亏。

任昀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把手机丢回了原地。

第33章崴脚

第二天早上,谢然先去了一趟疗养院。

依旧是一个人,捧着一束花。

今天像是比往常安静了一些,走过长廊时莫名地就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阴凉的风从窗口灌入,呼啸着跑过走道,吹得远处的门撞着门框发出轻微的声响。瓷砖是纯色的,模糊地映出谢然的影子。这条走道像是比往日宽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搬走了什么东西。

倒数第二间房的房门是开着的,谢然下意识地往里面望了一眼,拉开的窗帘被风吹出一个鼓包,窗台上的蝴蝶兰颤着枝,粉嫩的花瓣在半空中转过一个弧度落到地上。床上空荡荡的,只留下了纯白的床单,显得格外孤独凄凉。

后来,谢然才知道,原先住在这里的老人走了。

“大抵觉得自己是个拖累吧。”谢梁安这么和他说道。他的声音压得低,像是只用气息说话似的。谢梁安目光落在那个房间的窗台上,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住在这里的人,很多都觉得自己是个拖累。”

谢然握着轮椅的把手,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

谢梁安低声笑了一下,仰着头靠上椅背,望着远处的矮山。

灰尘在光柱间沉浮,远山都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晨间的雾气尚未散去,乳白色的雾在墨色的山间游走,倏忽,又如被吞噬一般散作两团。

“说不定你以后就会觉得我是了。”

谢然一字一句地说:“不会。你永远都不会是。”

就像从前的谢梁安没觉得他这个儿子是拖累一样,他也不会觉得这个瘫痪的父亲是个累赘。

“秦姨说你最近晚上总睡不好,每天都得找她要安眠药?”

“年纪大了,睡眠质量差,正常。”

谢然想了想,说:“安眠药多吃对身体不好,能数羊的话尽量还是别吃了。”

谢梁安敷衍地应了一声:“嗯。”

谢然没有在疗养院待太久,推着谢梁安在花园里逛了一圈后便离开了。毕竟这里离市区有一段车程,他还要准时去颜言的工作室报到。

工作室藏在一个巷子里,进去的路少不了一些弯弯绕绕——谢然还险些在里面迷了路,但环境却很好。眼前的建筑是一座简单的三层小洋房,外墙是红砖铺就的,上面还爬了一半的爬山虎,绿色的藤勾着二三楼的窗沿,还有继续拓展的势头。

院外的铁门半开着,旁边挂着一个铁牌,花体字写在五线谱上,在日光下泛着幽幽的金属色泽。拾级而上,洋房前有一个小院,右边的面积稍窄,只放了一个花架,左边倒是搭了一个玻璃房,四周的围栏上都爬满了绿植。不知道的还当这是谁家的私人别院,绝不会往音乐工作室的方向去想,只有房中隐隐传来的乐器声才能证明一下它的身份。

给谢然开门的是颜言的助理,年纪不大,瞧着才刚大学毕业的模样。他引着谢然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不是专门的会客室,更像是颜言私人工作的地方——

杂乱的稿子铺满了桌面,隐约可以看到白纸覆盖下的键盘,玻璃杯里的茶水喝了一半,像是已经凉了。不同牌子的吉他、尤克里里靠在墙边,任由日光在上面冲刷。

助理挠挠头,尴尬地看了眼房间的情况,对谢然说道:“谢老师随便找个位置坐吧,颜哥在录音棚,马上就过来了。”

谢然点了点头,视线在整间屋子里转了一圈。

他初中那会儿也想过自己以后要是能有这样一间工作室就好了。

里面堆满了他的手稿,摆放着他的乐器,书架上置着他的专业书。他会在某个午后,喝着一杯半温的茶,埋头在纸上记下自己的灵感,写下一句灵光

一闪后脑海里留下的歌词。白纸上有他的旋律,有他的字迹,还有各种因为不满而粗暴画上的横线。

大概每一个人在第一次涉足某个领域、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些幻想,想着那个未来还在坚持这件事情的自己会是个什么模样,又得到了多少回报。最后或鲜花簇拥,他站在聚光灯下,感谢过那些为他欢呼的人们,亦或是门可罗雀,于是他收拾行囊,为了仅剩的一个人继续趔趄向前。

但命运这东西实在太难揣测了,没有人能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如他高考后兵败山倒、无数挣扎的日夜。

窗外是一片绿荫,榕树的枝叶茂盛,若是在一楼的窗边看,估计能占满整个视野。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穿着衬衫的青年走了进来,面色冷淡地和谢然打了个招呼。

他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能看见线条分明的锁骨和脖子上挂着的一串项链。他的袖子卷到了手肘,左手腕上的表设计简约,但一看就价值不菲,估计在四线城市都能买一套房。

毕竟算是他们临众的半个太子爷,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我低调,但我有钱”的气息。

“有个男团来借录音棚,我过去看了一下,耽误时间了。”颜言的音色偏低沉,很有磁性,但又与任昀的不太相同,他的声音在入麦时是很快就能分辨出的那一种。

“没事,是我早到了。”谢然说道。

颜言走到他的办公桌后,一股脑地把他的稿子都叠在了一块,放到一边,清出了一块空地来,又拿来了纸笔。虽然现今作曲方法不断进步,但是他和谢然都还是喜欢最简单的这一种。

“你从岛上下来后的音乐我听了几首。”颜言说,“前面几首还好,但从某一个时期开始……你的风格变了。”

谢然愣了一下。

音乐人变换风格是很正常的事,但颜言提到的那个时期并不正常。

是他在故意迎合。

“像是在刻意迎合大众的喜好。”颜言顿了顿,“或许只是你找到新的喜好了——先说说这首歌吧,你有什么想法?”

谢然听出了他在提点自己。

他确确实实走了一段他很不喜欢的路,去迎合大众对于歌曲的审美。

为了一个奖,为了能胜过池青衍。

谢然抚着鼻梁,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打开手机调出备忘录,把它递到了颜言的面前:“我是觉得伴奏里可以加一些传统乐器的元素,尽量去还原那种武侠风。”

对方接过他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谢然在最后还写了几句歌词。

“我看了一点《破风》的原着。”颜言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我们先把BPM定了。”

谢然拖着椅子小步走到颜言旁边坐下,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问道:“我觉得可以稍微快一点,会有刀光剑影的感觉。”

颜言在键盘上弹了几个音。

他和谢然的作曲风格其实很像,加上一个是专业出身,一个算是半个专业出身,创作过程中也没受到多少阻力。就是谢然当初在选秀节目中被他教育惯了,每次发表意见时都会先犹豫片刻,把问题在脑子里过上一遍,确定无误了才敢开口问他。

助理中途给他们送了好几次水,但都成功地被两个人无视了。

窗外的阳光渐渐淡了,树上的碎金也在缓缓消失,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残余的红霞执拗地赖在天际不愿离去,归鸟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清脆的声音响彻天穹。

谢然活动了一下酸软的四肢,站起身来在室内活动了一圈,顺便还在颜言的允许下摸了几把他的尤克里里。

“这个是喻哥送的吗?”谢然在一把电吉他前站定,问颜言道。

后者愣了一下,抬起头朝那边瞟了一眼,说:“是。”

那把吉他的款式瞧着有些旧了,但却被保养得很好,一看就是主人分外爱惜。

谢然的视线又扫过颜言左手上的戒指,无名指上的那一个设计风格与其他手指上的截然不同,他的心里不由得就有些羡慕。谢然摸了摸自己空荡的左手无名指,在上面搓了几下,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过几天发给编曲老师,一天应该就能出曲。”

“歌词呢?”

颜言:“你写的那一部分还不错,就是韵脚压得有点奇怪,可以再改改。”

谢然:“换个词可能就没那种感觉了。”

颜言思考了片刻,道:“那就先写,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改。”

“好。”

“你后面的行程多吗?”

“这个月可能要去录制节目,不在A市。”谢然说道,“我尽量空出时间过来。”

“线上联系也行。”颜言望了眼天色,继续说道,“吃个饭再走吧,也挺迟了。”

谢然点了点头。

晚饭叫的外卖,工作室里十几个人,外卖小哥到的时候,后备箱都装满了,连车前的位置都不能幸免。玻璃房外摆了一个烧烤架,谢然下去的时候有个青年正在烤架后给肉刷着油,他见了颜言,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说道:“颜哥,你先进去等等,我这边快好了。”

可以说是非常会生活了。

谢然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热闹的晚饭了,上一次还是他在酒吧唱歌的时候,晚上结束时乐队的朋友邀请他一起去吃夜宵,几个人就随便找了一个夜宵摊,点上几十串烧烤,来上几瓶啤酒,在油烟缭绕的街边,听着四周不绝的人声……这样的日子过去太久了。

“录歌时间按你的档期调整。”临走时,颜言这么和他说道。

谢然道了声“好”,还没走出几步,又听到颜言说了一句:“我更喜欢你以前的风格。”

谢然浑身一怔,下一秒便崴了脚。

台阶是参差不齐的石板搭的,阶高比寻常的要高上一些,阶深也窄,主要就是一个“好看”。工作室的人走习惯了,没多少感觉。谢然第一次来,再加上天色暗、听到颜言的话后心不在焉,就这么踩漏了一阶。

何况他之前跳舞本来就有崴到脚的经历。

谢然扶着一旁的墙,咬着牙“咝”了一声,院内的助理闻声赶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他也更喜欢自己以前的风格,毕竟所有的创作都是需要享受过程的,如果不喜欢,又谈什么享受呢。

第34章水花

谢然的脚崴得其实并不严重,安心养个一两天差不多就好了,偏偏他又在练舞的时候摔了一跤,小伤直接变成了大伤,估计十天半个月里都得跳着走了。

于是线下写歌改成了线上,没什么重要的事他也基本不下楼,毕竟跳着走实在有失风度,更何况任昀家的楼梯还没有扶手,谢然不止一次地想象过自己在上面跳空翻滚下去的场景,于是就更不敢轻易迈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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