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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欺负她 听风凭栏 4750 字 2023-09-05

第43章底气

沉国的人抵达严国国都的时候,刚好是中秋前后,老皇帝那几日缠绵病榻,连早朝都缺了两三日。

“殿下,今日风大,添件披风吧。”褚雨已经接连几日只能在半夜惊醒的时候发现男人在自己身边了,两国交涉的事情她帮不上忙,只能日日按时派人送了膳食去。

明日便是中秋节了,殿下也不知何时才能闲下来。

她自得了宫人的通禀,知道太子殿下白日里回了东宫一趟,便早早等在这离去的路上了。

“今日褚夫人会提前入宫,替孤传个话,尚安。”太子殿下低头方便女子替他系好披风,语气沉了几分。

这几日他忙的厉害,常常早出晚归,有些疏忽她了。

明日便差不多了,沉国之人离开,旁的事情便不怎么忙了。

新的御史中丞是阮世安,虽年纪尚轻,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程家之事,虽未诛连那位程中丞,却也免了其官职,允其告老。

程家一系,已经倒了十之七八。

剩下几分,也只能仰仗宫中那位的庇佑。

“是,臣妾记下了,殿下慢走。”褚雨退了开来,眼里有些不舍,却未开口阻拦。

“回去吧。”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迈步离开了原地。

“太子妃娘娘,属下告退。”迟行拱手之后也跟了上去,外头还有一堆公务等着,他们还需赶着些。

“殿下,已然走远了。”竹溪上前扶住自家主子,开口劝了句,“今日风还未停,殿下入殿吧。莫要着了凉。”

她瞧着这天色,晚间怕是要落下雨来。

“嗯。”褚雨转身往殿内而去,眉色间带了几分愁苦。

自接手了东宫的账务,如今许多人情往来她也已经接手,不亲近些的便按往年走,与东宫交好的,还需细细安排。

明日便是中秋,这人情往来必是少不了,她还未完全妥帖安顿完呢。

差上几家,单子便列全了。

“殿下,这是奴婢几个对着往年的列出来的单子,你看看可还何不妥当?”竹禾和竹蔓,竹悦三个笑着应了上来,将手上的单子递到了褚雨面前。

东宫里往年这些事情都是迟侍卫安排的,今年有了太子妃娘娘,便将往年单子都送了过来。

主子方才出去,便嘱咐着她们三个上点心,列出个草单来给她看。

“路家,再添上件小叶紫檀的屏风,以殿下的名义。”褚雨仔细瞧过,伸出手指点了点某处。

先前二哥哥将人家嫡二公子扔下了水,路大人也罚了那二公子,还是需得替殿下安抚一下路家的。

先前的事情,虽是人家有错在先,但是二哥哥已经出手还了,路家也给出了诚意,别让人家觉得,太子殿下会就此生分了他们才是。

“是,奴婢这就添上。”竹蔓接了单子,去桌前又添了一行。

“给褚家的是如何安排的?”褚雨开口问了句,单子未瞧见褚家,她也还未想好送什么,往年又无参照,着实让人难办。

“迟侍卫先前送往年的单子过来时,还另带了一份,是给褚家的礼,太子殿下亲自列的,道是照着那个送。”竹悦笑盈盈的抢着答了,自桌上的诸多单子里取了一张出来,递给了褚雨。

“奴婢先前对着这些看过了,中秋不比过年,来往的礼都不重,但是送去相爷那的,已经算是极有心意了。”

“既如此,便定成这般吧。”褚雨没伸手接,却探头看了一眼,而后拍板定了下来。

为了这事,她们主仆几个已经忙了两三日了,终于顺顺利利的有了章程。

“上个月宫外头铺子和庄子的收益也都结清楚了,若不然今日便一起入了公中?”竹蔓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轻松,而后提醒了句。

她们这几个月,可也都是没闲着,从磕磕绊绊到利索上手,过了这次,便都顺顺当当起来了。

东宫的库房分公中和太子殿下的私库,还有她们殿下的私库。

按理来说,那些明面上的收益,都是要纳入公中的。

太子殿下私下的铺子庄子,还有她们殿下手里的铺子庄子,都得另算。

“可。”褚雨点头,笑着鼓励了几个婢女一句,“今日辛苦些,将事都了了,明日便一身轻松过个节。”

“是,奴婢们遵命。”四个婢子笑嘻嘻的应了,将桌上的单子账本什么的都收了起来,竹蔓本就是管着账务的,竹禾又更为细心些,便是她们二人带了宫人去入库。

“殿下,褚夫人来了。”有宫人躬身进来回话,面上带了几分喜意。

“宫人引着往东宫来呢,现下应当已经到了宫门处。”

褚夫人是一品大员的嫡妻,宫中皇后娘娘又不在,所以是不必去拜见后宫之人的,所以入了宫门,便一路往东宫而来。

迟侍卫早间时吩咐过,早早便有宫人去入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接到了人,便有人提前来回话。

“竹溪,去备些姨母喜爱的点心茶水来,莫要太甜。”褚雨转头吩咐了竹溪一句,眉眼都带了笑意。

竹溪偷笑了下,低头走了出去。确实不能太甜了,夫人可是明令禁止殿下太过嗜甜。要是给尝出来了,必定要多嘱咐殿下几句的。

中秋宫中本是该设宴,召外命妇入宫的,但是中宫未在宫墙内,许多规矩便也免了几分。

不是没人提过让程贵妃暂代行职,但是被言官们抨击的狗血淋头。

当今皇后娘娘的祖父,曾是三朝太傅,虽已逝世,却也是当年文人的楷模,皇后娘娘又是当年先皇钦点的陛下的妻,一介贵妃,怎代的起?

所以如今,中秋的宫宴,即便设了,也只宴朝臣和内命妇。

而褚夫人今日提前入宫探望,也是太子殿下给的恩典。

“殿下,近日可好?”褚夫人含笑看着迎着自己过来的人,拍了拍她的手背。

“瞧着像是瘦了些,可是近日食欲不振?”

“没有,只是这几日忙了几分,瘦是没瘦的,当是瞧着更好看了些?”褚雨抱住来人的手臂,并肩入了殿内,言语行为与孩子无二。

关起东宫的门来,她也不必端着太子妃的架势,可以随意做自己。

“你呀,何时才能长大。”褚夫人点了下她的额头,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哪有女子这般自夸的,也不害羞一下。

不过雨儿这容貌,也确实更长开了几分,在府上时,清纯比美艳更多几分,如今,却是美艳更胜一筹。

虽是绝色之姿,却不见半分轻浮,红衣如火,上面绣着层层叠叠的凤凰,展翅欲飞。

容色极妍,倒也压得住凤凰的高贵,衬的人愈发明艳。

她的雨儿,一眼望去,会让人觉得,她天生便该这般尊贵。

“家中近日如何?”褚雨扶着自家舅母落座,自己连坐下都要挨着在一块。

“一切都好,你二哥哥与周家丫头的婚事也定了,待你大姐姐十一月份出嫁之后,府上便要开始准备你二哥哥的婚事了,明年三月新妇进门。”

褚夫人今日一身命妇朝服,是绛紫色,敞袖口,绣着山水图案,眉眼间有了细纹,却掩不住神色温柔。

“二哥哥在刑部如何?”褚雨接了竹溪递过来的茶,送到了褚夫人手边,关心了句。

“还不错,刑部那位齐侍郎说,你二哥哥潜力不错,日后当有大成就。”褚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后才带了几分审视的看向一旁的竹溪和竹悦。

“殿下这些日子,可还顺心?”

“舅母,雨儿一切都好,就是近日,太子殿下忙了些,雨儿每日都是一个人用膳罢了。”褚雨摇了摇自家舅母的手臂,乖顺的撒着娇。

她就说,未必能瞒得过舅母这双眼睛,她这几日,确实用膳时会用的少一些,但是也不算没有好好用膳。

“舅母何必问她们几个,难道您不信雨儿不成嘛。”

“哪是不信你,不过是怕你报喜不报忧罢了,往日里最为惯着你,家中又有人护着,嫁了人,太子殿下虽会护着你,但是这毕竟是宫中。

”褚夫人伸手将她面前的一缕发丝顺到了耳后,语气坚定,“你要记得,你身后有褚家,身边有太子殿下,这世上,必然没有什么委屈需要你自己咽下去的。”

“没什么委屈的,舅母知道,雨儿自来不吃亏,便是有什么让自己不顺心的,总是要还回去的。”褚雨正了脸色看她,语气认真。

前些日子,竹溪和宫中一后妃的贴身宫女是起了几分冲突,但是并未吃了亏,当天那人便带了宫人来她这请罪了。

那宫人,也是看那几日是她家主子给陛下侍疾,才一时得意忘形。

但是那后妃却是个明白的,所以第一时间便来道了歉。

她是东宫的女主子,太子殿下嫡亲的母后又不再宫中,后宫的妃子们再如何,也没有必要招惹到她这儿,先不说太子殿下会不会插手,便是丞相府,便没几个人惹的起了。

只是听说,近日那位贵妃娘娘宫内,不似往常热闹。

第44章中秋

“明日便是中秋了,今年是你嫁人头一年,太子殿下已经是你的夫了,明日便陪着太子殿下过吧,府上若是没有时间,便不必回来了。”

褚夫人喝了口茶水,自婢女手中接了个木盒子过来,自其中取出一个镶金翡翠玉镯,样式有些古朴,典雅大气。

她将那镯子带到了褚雨手腕上,颇为满意的看了几眼。

“这是当年老夫人留下的,我和你母亲一人一只,这只你留着,倒是也衬你。”

玉镯剔透,手腕光滑白洁,莹莹如玉。

“雨儿多谢舅母。”褚雨点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那镯子,便依偎在了自己舅母的怀中。

“殿下,程氏将要临盆了。”三皇子妃默默的走到站在窗前的男人身后,面色有几分凝重。

程恬腹中的那孩子,还未足月。

如今生产,怕是九死一生。

她是易妒,却也不会拿殿下的亲生血脉去争风吃醋。孩子是殿下的,留不留,应当殿下决定。

先前去东宫那般,是她私心,却也是为了自家殿下。

贵妃娘娘安排在三皇子府的人,还瞒不过她的眼。

程家如今,需要那个孩子,却容不得孩子的亲生母亲。

“你看着办吧,处理的干净些。”严剑神色算不上好看,望着外面的天色不知在想什么。

“是,臣妾明白了。”李氏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程氏生产的稳婆,大夫等一应人都是她安排的,神不知鬼不觉,当是不难。

合适的女尸也早早备下了,程家如今自顾不暇,必顾不上派人来接她,宫中要的是明面上的结果,有李家在,也不会深究。

“辛苦你了。”三皇子转身拦住了她,往一旁的软榻而去。

“不辛苦,臣妾是殿下的妻子,为殿下分忧,也是应该的。”李氏摇头,掩了旁的眸色,她无法生育子嗣,殿下已然许过她,这个孩子由她抚养成人。

“岳父那边,可知会过了?”

“殿下放心,李家必定全力配合,唯殿下之命是从。”李氏在他身边坐下,抬手沏了杯茶递到他手边。

城外十里亭处。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背过身站着的男人转过身来,剑眉星目,气质英朗。

太子殿下未开口答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在亭子里相对而立。

两道身影,一黑一白。

“坐。”那人伸手示意,只见亭子正中那石桌上,已经早早备好了棋局。

“朕一路上过来,所见所闻不少,严国百姓如今的生活,倒也算的上是富足安乐。”

太子殿下没开口,只是坐在了他对面,执了棋,视线移到了棋局之上。

照旧未得到回应,那人却也不见半分怒意。

“沉璧在沉国肆意骄傲惯了,从未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得不到的,此次一行,也算得了不少收益。还需要多谢贵国未曾为难那丫头。”

若不是必定有人嘱咐过,依着那丫头的脾气,若是有人在她耳边出言不逊,或者是说了她极为不爱听的,怕是要动起手来。

当官的那些嘴,尤其是与他国之人接触的,尤其讲究说话的方式,能圆滑周到,也能字字珠玑,让人吃尽苦头。

“这里是严国国都,沉国陛下行事,未免太过肆意,随意来去,好不自在。”沈存一身黑色劲装,腰间配了剑,倚在亭子一侧的柱子旁,语气有些不善。

他手下的兵,许多折在沉国与严国的战场之上,虽已经停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严国的国都看见这人,会让他觉得有半分高兴。

“朕不过是来接自家妹妹回去罢了,沈将军何必动怒。”那人笑着摇头,抬手落子。

他在沉国的举动十分迅速,加上师出有名,所以十分顺利,不是对方已然毫无反抗之力,只是垂死挣扎,终究是于事无补。

亲自来严国,也是早有计划。

“有人许了沉严两国,十年边界安稳,且宁赋真金白银若干给沉国,只需要朕配合出演一场戏。”

“这般条件,属实优厚。”太子殿下难得开口,将手上黑子落于局中,姿态随意。

“可是朕未应,因为朕觉得,这严国的江山,未必会落到那人手上,当时,朕岂非是得不偿失。”在他对面的人含笑摇头,不经意间露出的袖口隐隐约约看得见龙纹。

“你所求为何?”太子殿下语气冷静自持,眉眼间情绪清淡。

“十年边界安稳。”那人的态度十拿九稳,也未提过分之举。

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沉国不占上分,但是若是严国内部也乱了,他们趁火打劫,未必不能搏上一搏。

况且有这提醒之情,即使不能讨些好处,也能留几分情面,掀过此次一遭。

这次璧儿在严国遇刺,一开始也给他们添了麻烦,送个顺水人情,也能缓和几分关系。

“只此一条?”太子殿下抬眼看他时,手下的棋局形势已呈势均力敌之势。

“只此一条。”

“双方要求为何?”

“一,无故不起战,引战,互不相犯。

二,若有危难,出手相助。

三,你我二人之约,若是哪国换了主子,便不奏效了。”

那人字句清晰,伸手自一旁站着的人手上接了书写好的约定过来,放在了桌上。

gu903();上面白纸黑字,已经有一方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