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第35章
两人的衣袍都被雨打湿,细看顾廷均嘴角也有一抹浅淡的血迹,应是已经擦拭过了。他眸中狠厉一闪而过。
他原本应当姓顾,而非姓佟。
“长公主出事了!”嘈杂的人声夹杂着风的呼啸声士兵的一声大喊,羽林卫立刻蜂拥而上。顾廷均的神色微变,扔下佟承允转身离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周杳杳忙抓住那人问道:“你口中的公主是柔芙长公主还是柔玉长公主。”
那人神色更是慌张:“柔芙长公主坠崖了。”天色渐渐暗沉了起来,刚刚才稍稍晴朗,如今又乌云密布了。
猎场中的人们都回来的七七八八。
沈意远驭着烈马疾驰,马背后的女人花容失色。她掩面,若垂直杨柳,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圣上。”
“滚。”男人丝毫不留情面。
孟佩婉几乎是被丢下来的,踉跄了几步没能站稳,丫头的没能扶住,最后跌在地上,惹了一身泥土。在一片喧哗议论之声中,落荒而逃。
陆景行和周熠的身影,下马之后立刻朝着周杳杳走来。
大仗之内,沈意远坐于上座,单手扶额,神情淡漠。平南王世子李思跪于地上,垂眸不语。平南王几乎快要坐不住。
“朕将柔芙许给平南王府,是对平南王府的倚重。你该当何罪。”沈意远眼睛半睁半合,帝王不怒自威。
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李思死罪,请皇上降罪。”李思拜了一拜,就没有再起身,仿佛真的在等着沈意远降罪一般。神情之间俱是决绝之色。
沈意远一言不发。
平南王捶胸顿足,如坐针毡。
徐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便折中道:“圣上,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柔芙长公主。羽林卫已经全力在搜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她心中清楚,山崖那么高,摔下去不死也残了,真是老天助她除去一个障碍。
周杳杳薄唇紧抿,做在陆景行身侧。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启禀皇上。”说话的人是顾廷均,他的唇角留了条不长不短的口子,依然风姿偏偏:“偏听平南王世子一面之词并不是明智之举。”他神色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只目光瞥向沈芸的时候稍稍松和些。
沈意远点头,问道:“景行,你怎么看?”
他的目光又停留在周杳杳身上,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赤.裸.裸,丝毫不加掩饰。
徐娩小声提醒道:“皇上失态了。”
沈意远却置若罔闻。在周杳杳的身上,总有一种莫名其妙吸引着沈意远的力量。不知从何时起,沈意远觉得周杳杳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从前未曾有过,而如今那种感受却越来越强烈。
“微臣有负皇上深恩,求皇上赐罪。”李思不依不饶,仿佛抱着必死的决心。
周杳杳目光落在李思身上。他如此决绝,如此烈性。周杳杳心绪一动,李思是爱极了沈乔的,不可能亲眼看着沈乔坠入深渊而置身事外。
他逼.着沈意远赐他死罪,便是知道沈乔到底是找不回来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么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沈乔根本没有坠崖,根本不是下落不明,而是仍然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周杳杳敛了神色,她能想到陆景行自然也能想到。甚至沈意远,沈意远应该也是知道其中蹊跷的,不然不会稳坐帐中。
“皇上,老臣...”平南王颤颤巍巍的起身,话尚未说完便被李思打断了。
李思毅然决然:“臣有负深恩,一心求死。”
“既然如此,朕便如你所愿。来人!”
沈意远阴晴难测,瞬间羽林卫便从帐外蜂拥而至,羽林卫的首领跪地领命。
陆景行眼神微动,似剑锋微茫,眸中波澜乍起:“皇上,微臣以为应全力寻找柔芙长公主。至于驸马,等待寻到长公主之后再做定夺。”
“禀告皇上,九黎山下搜遍了,仍未找到长公主踪迹。”
沈意远脸色大变,顺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便摔到李思身上,大骂道:“废物。”
...
此次秋猎的阵仗是难得一见的大。
此次秋猎是大昭自开国以来,唯一一次只持续一天便草草收场。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李思被关押进了天牢,柔芙长公主也迟迟没有找到。
据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几次哭的晕厥,直呼是天理报应。
如今宫中太皇太后又挑起了担子,和徐娩一起管理后宫。这几日陆景行都是早出晚归。一来是为柔芙长公主失踪一事焦头烂额,二来事南部使臣即将抵达盛京城。宫中虽然笼罩在柔芙长公主失踪的阴影中,宴会的进程不可懈怠。
距秋猎当日,已经足足十天。
柔芙长公主仍杳无音信,在宫中渐渐成了一桩密谈。宫人们私下谈话,有着各种猜测。传的神乎其神,把失踪一案归咎于鬼神。
如今此案已移交大理寺处理。
夜已深,秋风猎猎,耳畔常有落叶打旋儿而落得呼呼声。
周杳杳面沉如水,心平气和的在府中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插花,不论怎么摆弄,最终得到的成品始终是不合心意。周杳杳叹了口气。
论插花,还是陆景亭的最佳。
故人逝去之后,她看见的秋海棠始终不如那一日鲜活了。
在她心中,花随着人一并去了。
难得精髓,周杳杳叹了一口气。把花都丢至一旁,花离了水和泥土,很快就凋谢的。周杳杳自嘲一笑,她终究不是一个爱花之人。
在她出神之际,一双有力的手掌扶上她的细腰。轻轻一捏,惹得周杳杳一声喘.息。从背后紧紧一抱,手从双颊流连到鬓发,最后又回到腰上,轻轻解开系带。
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男人仍未停手。
“别闹。”周杳杳说道。
她偏头看向陆景行,眼角眉梢间一脸倦色。他这几日却是不太清闲。陆景行停了动作,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周杳杳,含糊道:“别动,抱一会儿。”
第36章
大抵是男人的怀抱太过于柔软,周杳杳舍不得推开。窗外的风声仍旧猎猎,室内宁静,阵阵风铃声穿墙而入,交杂的风声发出美妙的和音。
“怎么了?”周杳杳不忍破坏这一刻的温存,适才开口道。
陆景行身上的香气依旧清冽,沾染了窗外的凉意。他轻轻松松的就将周杳杳抱起,径直往了床榻的方向去。周杳杳迎合着陆景行。
两人已久许久没有亲热过。
养伤的两月,陆景行说不碰她便不碰她。未曾有过剧烈的房.事,即使有都是点到为止。这十日里,陆景行几乎都是深夜才回府中,天不亮便又去上朝了。
周杳杳实在是想念他的紧。思念如柳,恰似暮春,满城风絮。
陆景行的动作没有往常温柔,如窗外的风一样,骤然而至。他在周杳杳的发间停留,辨不出是周杳杳的发香,还是紫檀香沾了雨意。
在陆景行灼热的目光之下,周杳杳自己脱去了外衣。
早已化作一滩春水,仿若初春盛放的花朵,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周杳杳的指尖抚摸过他瘦削的脸颊,最后流连到他的背上,划出几道红印子。
这次不同于往常,陆景行用劲儿大了些,激烈了些,惹得周杳杳喘.息连连。
她险些承受不住把陆景行推开,却又被陆景行拉回来继续。陆景行多了几分掠夺的意味,攻城略地的意图明显。
周杳杳声音忍不住的大了些,陆景行也发出一声闷哼。
云雨之后,二人抱在一起。
周杳杳缩进陆景行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像小猫一样舔了一下他的手臂,柔声问道:“夫君,到底怎么了?”
“太久没做夫妻之事了,很是想念。”陆景行抱住周杳杳。
周杳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后日我要去一趟青州。”陆景行说道:“南部使团抵达黄州,皇上命我前去接待。”陆景行面色阴晦,是周杳杳不曾见到的。
周杳杳嗯了一声,便紧紧贴在陆景行身上,舍不得放开。
她问道:“我可以和你一同去吗?”
“这是公事,杳杳。”陆景行的声音依旧温柔。
听罢此话,周杳杳有些失落。但还是紧紧抱着陆景行的后背。...
一个时辰前,紫宸殿。
沈意远拿着份密报,负手而立。密保上的内容是大昭的探子用命换来的情报。沈意远神色凝重,陆景行亦如是。
密报内容是:“南部使团之中有其中大部耶罗部的死士,意图破坏大昭和南部百年之谊。”
南部君王权力下移,各个部落之间攻伐不断。
耶罗部是南部三大部落之一,意图吞并整个南部部族。南部君王不得已,才像大昭皇帝求助。要求演一波里应外合,从而肃清南部反动力量。
“景行,朕把重担交付于你。”沈意远语重心长的说道。
南部使团即将抵达黄州,其中部分是耶罗部的人。沈意远此意,要求陆景行协助南部使者,找出混迹其中的耶罗部死士。
将其一网打尽。
陆景行面色阴郁,双手抱拳:“臣领命。”
沈意远仍然饶有兴味的觑他一眼,眼波流转,朗声道:“君妻甚美,待你凯旋,朕封她个一品诰命夫人如何?”
在沈意远言及“君妻甚美”之时,陆景行的眼底晦色一闪而过。
这点微妙的变化,自然也是被沈意远看在眼里,沈意远转而大笑,拍拍陆景行的肩膀说道:“朕许久没有这样同你讲过笑话了,爱卿莫往心里去。”
“自然。”陆景行冷冷道。
“朕将那李思发配东南,不做平南王世子了,去做一个闲散之人。景行以为如何?”沈意远目光闪烁。李思已经在天牢里关了有十日之久。
天牢那地方,磨人心智。
陆景行眉眼微抬,似是意料之外。
“微臣以为甚好。”
谈话结束,陆景行退了出去,正碰见还在紫宸殿外等候的顾廷均。
“见过侯爷。”
“督御史大人安好。”
“侯爷这就离宫了?”顾廷均未曾着急进去,率先开口寒暄道。
陆景行一笑:“家中妻子尚在等候,本候便不奉陪了。”
“不送侯爷。”顾廷均的眉眼之间,俱是肆意飞扬。
陆景行一步一步的走出宫禁,他心中了然。
今夜之后,顾廷均必将认祖归宗,佟家的族谱之上一定会添上他的名字,日后也将留下继佟灿之后,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
佟家三郎撞伤在祠堂里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便传遍了盛京城。
“督御史大人,求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吧。”跪地哀求的是佟家三郎的祖母。
也是顾廷均的祖母。
佟家三郎伤势并不严重,只是撞晕过去了。虽是已经传了府医,老人依旧是心急如焚,急得快要晕厥过去。用手不停戳挫这地面。
佟承允还有两个姐姐,两个姐姐见佟承允脑袋破了,也是心疼的不行。堵在门口,非要让顾廷均给个说法,不然不放他离开。
那祖母掩面起身,扯着顾廷均的袖子,苦苦哀求道:“督御史大人,老身求您了。佟家这一代就三郎一个公子,给佟家留条生路罢。老身求您了。”
“督御史大人,您是朝廷新贵。佟家的门槛早已经配不上您了,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族谱写不的,求督御史大人还佟府一片清净罢。”
老人苦苦哀求,顾廷均却不为所动,不怒反笑。
佟家大姐先开了个口:“顾廷均,我祖母敬重您,才唤您一声督御史大人。既然您口口声声说是我佟家的私生子,为何对祖母如此不敬。”
二姐嗤笑了声:“野种就是野种。”
“你大胆!”说话的人正是沈芸,佟府早已经乱作一锅粥了,是以没有经过通传她便径直无阻的走了进来,还正巧,一进门就听见佟家大姐二姐嘲讽的话语。
周杳杳走她身后踏进门槛。今日周杳杳和沈芸在盛京采购了些东西,一路走过来便听说佟家三郎装在佟府祠堂的事儿。
沈芸也顾不得东西不东西得了,拉着周杳杳的手,慌忙的往佟府赶。
佟家大姐二姐,包括老夫人都慌了神:“草民参见长公主。”
顾廷均眉头一皱,问道:“长公主如何会来?”
显然,顾廷均没有被这样的话激怒,倒是沈芸没有顶住,被佟家大姐二姐的话直接给点着了。她怒极反笑:“私生子,野种?顾廷均年岁比你们二人,比佟家三郎稍长几岁,按照年纪辈分。你们三人才是真正的私生子,才是野种。”
佟家大姐二姐脸都被气绿了,碍于沈芸是大昭的柔玉长公主,不敢冒犯。
老夫人拐杖一杵,对沈芸道:“老身念在您是大昭的长公主殿下,尊敬您,敬重您。但老身仍要提醒您一句,这是佟府的家事,公主是个外人,不便插手。”
沈芸一笑嫣然。
在顾廷均不察之时,沈芸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对着老夫人厉声道:“这也是本公主的家事。”
“你...你...你们。”老夫人指着沈芸和顾廷均,久久说不出话来。
沈芸不依不饶:“今日,顾廷均的名字一定要出现在佟府的族谱之上。你们以为当真是看得起你们佟府?佟灿一死,哪个不避你们佟府如洪水猛兽,如蛇蝎。”
她感受到手上的温热,心神微动:“佟灿抛妻弃子,迎娶门当户对的小姐,这件事老夫人你心中应当清楚。佟灿也是,佟家三郎也是,都是纵容之过。佟府不到百年,必然会败落。如今顾大人肯认祖归宗,肯委曲求全,你们应该谢天谢地了。”
“我没有这个哥哥!”佟家二姐大惊失色。
沈芸字字珠玑:“君复没你这么一个尖酸刻薄的妹妹,实属幸事。如若你们肯听话,佟府这百年老宅你们仍旧住着,如果你们仍然是顽固不化,趁早卷铺盖走人。老夫人,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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