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gu903();师弟师妹们闲聊的声音飘进耳朵,她听她们说起父母,说起父母对她们如何疼宠,给她们带镇子上的点心,做竹蜻蜓给她们玩。

灵钧心中便陡然升起一种好奇与渴望。

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呢?

手指蜷缩,不小心碰到伤处,麻和痒席卷上来,如同蚂蚁啃噬

着手心。她想:会是像师弟师妹们的父母一样,把她放到蜜罐子里宠吗?还是像师父一样严厉,督促着她成龙成凤?

于是她晚上辗转半天睡不着,便偷偷的叩响师父房门,师父让她进屋,问她怎么了,她支吾了一会儿,小声说:师父,您知道我的父母吗?

师父那一瞬间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呢?应当是很复杂,复杂到当时的她看不懂。

那晚她终究没有得到答案。等到长大后她才从师叔师伯的口中得知,师父是从荒野里找到的她,这也就意味着,是她的父母不要她了。

他们不会宠她,也不会严厉待她,因为他们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渴望她的降临。

修真者本就讲究断亲缘,得知这事的时候,她已经过了十几岁的年纪,没了孩子心性,幼时对父母的渴望早已淡了。在意识到自己被抛弃时,也只是怔愣片刻,便回到日复一日的对自己的锤炼中去。

崔小酒窥着她的神色,小声问:那我们要去看看吗?

要去吗?

灵钧也说不上是渴望还是抵触,还是如白开水一般的寡淡。在答案抵在舌尖时,她惊异又茫然的发现,竟然很难吐露出来。

崔小酒见她久久不语,大着胆子替她做了决定:那便去看看!在意也好不在意也好,就当做个了断。我以前错过什么事,就老会去想,越想越难放下,你想呀,这个秘境再开启便不知在以后何时了,总不能等以后想看了再后悔,是不是?

灵钧想反驳,可目光触及女孩柔婉的唇角和浸润了水一般的诚挚眼眸,什么都说不出来。

幽蓝的光如同焰火,静谧的燃着。

她哑声说好。

防御符箓和法器在刚刚与妖兽潮的对决中已经用掉,崔小酒想了想,还是要保险一点,放出一只机关鸟。

她放开手,机关鸟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羽翼便尽数展开,小巧敏捷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飞进去,落在地上,小爪子微动,啪嗒跳两下。

没有反应。

崔小酒摸了摸下巴:看来不会对死物造成伤害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机关,可惜我们现在找不到活物实验了。

她看向灵钧:我们进去吗?

灵钧说:我进去。如若真是与血脉有关,你进入恐有危险。

可崔小酒张了张唇。

灵钧在她之前道:在这里等我。

好。崔小酒吐出口气,没有坚持。

如果因为所谓共患难的理由,把自己、把灵钧置于不妙的境地,实在是不太明智。

灵钧走了进去,崔小酒看着她的背影,精神紧绷,手指抚上右腕的金色细链。如果有危险,她可以通过这个灵器把灵钧拉回来。

山洞中干净的几乎纤尘不染,灵钧迈步进去,不动声色的扫视四周。

空荡荡的,看不出什么人存在过的痕迹,唯有右侧有一片小小的花田,鲜花娇艳,长久的开着。

在这座冰雪砌成的秘境里,在这间小小的密室,居然还有这样的鲜亮的颜色。

蓝光见灵钧进来,雀跃的蹦了两下,像是等来了它长久企盼的人。

它颤动着,最后化作流光,投入灵钧眉心。

灵钧并未抗拒。

她想看看,这个在灵魂深处吸引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蓝光没入眉心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变暗了。约莫过了几息,视野蓦地亮起来,灵钧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她的对面。

这个女人长得眉目英气,瞳色漆黑如点寒星,只可惜气色不太好,面色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瞧上去就命不久矣。

灵钧对她想说什么有几分预感,果不其然,过了片刻,女人道:我是你的母亲。

忽然之间多了个娘,灵钧心情有些奇妙。

她今年已五百岁有余,这副年纪放在凡人的世界,已经足够一个家族繁衍六世了。

她没有回应,女人也没有等她回应,说到底这只是一段留影,而留影的两边差了五百多年。

我未来的孩子?这样称呼似乎有点怪,略过吧。该怎么自我介绍一下呢?咳咳

女人装模作样的理了理鬓发,使她瞧上去比起最初冰雕雪砌一样的模样,多了几分亲近之意:我名为灵潇,是这片大陆的监察者,亦是圣山的最初创立者之一。

灵钧原本只是以为会听一些往事,没想到和圣山还有关联,神情有些莫测起来。

还有,监察者是什么?

女人看了看洞口的方向,神情不见畏惧:现在外面四处都是追兵,我躲入这个秘境,求得一丝喘息之机,以和未来的你对话。

她手无意识的捂住腹部,灵钧这才注意到,女人的腹部微微隆起这段留影,可能是在女人怀她的时候录的。

灵钧这才有了一种,女人是她血脉亲人的感觉。

女人眼中闪过浅浅的悲意:你的父亲为了我,在之前的围剿中已经可惜不能让你见一见他啦。

随后她弯了弯唇掩饰过去。

我的孩子,或许妈妈没能在接下来的浪潮中保存下你,或许你终其一生也没有机会来到这个秘境,看到我留下的东西。

但是倘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讲给未来的你听。

她说:你的父亲是人族,你身体里流淌着一半人族的血脉,而另一半则是来源于我,来源于监察者。

灵钧微微蹙眉。

灵潇像是看到她心中所想,笑了笑说:每一个位面都有监察者,监察者制约世界,即天道,使天道不能徇私,一直秉持公正。

不要意外,万物相生相克,天道亦然,监察者亦然。要怎么说呢,监察者制约天道,天道管理众生,而众生之力亦可摧毁监察者,便是这样的闭环。

她摇了摇头,似叹息:原本三者互相制约,可近来,天道似乎有了异动,并控制利用了人族,试图灭除监察者。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她看向灵钧的方向:你是我血脉的继承,也是唯一能继承监察者身份的存在,如果被圣山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我会掩盖住你在世上来过的痕迹

原来是这么回事。灵钧想。

上一世与这一世,圣山十二阁得圣首命令,以妖族奸细之名把她抓捕关押,他们想抓的哪里是妖族奸细?

分明是想抓监察者的后代,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她置于死地。

圣人创立圣山,止杀伐兵戈,没想到这样的信条,最终被他们亲手毁去。

灵潇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在这时,视线一阵动荡,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轰击着山洞。灵潇皱了皱眉,叹出口气:本以为可以和你多说一会儿的。

她想了想,灵力凝于指尖,贫瘠的空地上便破土、生出些鲜花。这似乎亦是监察者的能力:妈妈没有什么能留给你的,只能做出些这种东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花?

你一定有许多疑惑。我把剩下的内容一并灌输入传承,我的孩子灵潇站起身,握起一直放在边上的刀,刀身漆黑,背脊与刀一般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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