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行不行的,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小呢?”阮温言摇摇头,“不用陪着,我还需要你去干件事儿。”
“干嘛啊?”
阮温言看了眼手表说道:“我看看,就大概四点半,你带着人——要会开车的,来这个地方等我就行。”
“哦。”小六虽然实在不明白自家先生这要求,但也没有反驳,点头应下了。
“先生你真确定安全啊。”小六临走时又回头问道。
“安全安全,我脑壳都被你吵疼了,快走吧。”阮温言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小六发动了车子,才推着自己的轮椅一点点地往这块有一栋摇摇欲坠的破楼的荒凉地里面挪去。
他一边挪一边四处看看,还没过一会儿,就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跑了出来,拦在了阮温言的轮椅面前。
“滚开,这里不是你能靠近的地方。”为首那人凶狠地瞪着阮温言,话一说完,身边的人就要上手来推阮温言的轮椅。
“不好意思。”阮温言虽然心下不悦,还是把轮椅往后挪了挪,“我是特意找来此处的。”
“特意找来?”为首那人琢磨了一下这句话,不知道是哪句踩到了雷,竟然直接从腰后掏出来了一把□□,指着阮温言。
“别激动别激动,你看我这手无寸铁的残疾人,能有什么威胁呢。”阮温言赔笑道,“我认识你们的头儿,特地来拜访一下的。”
“我们头儿不见客。”为首那人十分戒备,让阮温言在心里为这趟的难度又加了几分。
“见不见客的,总不得通报一声才能算数?”他慢悠悠地说道,半点不见慌张,“要是我真是个贵客,你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这番话倒是说到了对方心里,为首那人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通报一声。
“你叫什么?”
“阮温言。”
那人临走时还留了两个人在这里看着阮温言以免出现什么乱子,实在是谨慎。阮温言这下可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对方头儿身上了。
“不见。”那人来去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带回来了答案。
“别啊大哥,你再去通报一次,”阮温言也不要脸了,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我知道你们头儿是谁的。”
他做了一个口型。
为首那人显然一愣,应该是被阮温言说中了。
“这该信了吧。”阮温言挑了挑眉,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现在我有资格去见你们的头儿了吗?”
虽然十分不情不愿,但为首那人还是再次去通报了一声。
再回来时,就带回来了四个字。
“您进去吧。”
好险。阮温言松了口气,再次把心悬了起来——现在可是才完成了第一步呢。
中间的那段通道黑漆漆的,对于阮温言这种常年用眼睛来分辨事物的人来说,如果不是一条直路,基本上就已经丧失了方向感了。
可惜,这还真不是一条直路,他感觉自己至少被推着转了三个弯。
已经完全分不清自己在哪了啊,真没想到这地方这么绕,那人是怎么做到来去只花那么点时间的啊,阮温言脑子里蹦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时,身后推轮椅的人总算是停下来了。
“头儿,人到了。”
阮温言被推到了一个有着微弱灯光的房间里,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这人戴着面具,从上半身只能看出来是个男人,但介于阮温言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谁,这个面具看起来倒只有些自欺欺人的作用了。
桌面上摆着两杯茶,茶杯里冒出的白烟在这种环境下十分显眼,但没有人去碰。
“最开始我听到他的描述,还以为是个骗子。”对面的人一开口,阮温言就彻底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你腿是什么时候断的?”
“何先生为什么不把面具摘下来再问我呢?”
阮温言现在是半点都不敢碰陌生人递给自己的茶水了,盯着面前的男人开口发问。
“看起来确实不需要。”何先生一把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颇为无奈地说道,“我没想到会是你。”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阮温言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比曾经还要陌生几分。
谁能想得到,在一个书院教书的先生,所有人都以为的文弱书生,竟然会是坐在这里,敢抢宁家军/火不还的幕后之人呢。
“何先生这件事真是让我高看几分了。”
“我只防备了宁家,以为不会有第二家参与到这件事情来。”何先生将面具丢在了地上,,“毕竟京城可是有不少人想要看宁家笑话的。”
阮温言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开口说出了这种话:“如果你有听过京城的传闻,你应该就不会对此感到奇怪了。”
“是吗?”何先生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我听过,但我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
阮温言一愣,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算了,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拿着这批军/火,想怎么样。”阮温言始终面无表情,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原来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何先生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惋惜,“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从来都不是。”阮温言冷声说道。
“别说这种话,很难听。”何先生皱了皱眉,“你不就是想知道军/火吗,你如果陪我聊天聊开心了,我说不定就直接送你了。”
阮温言也皱了皱眉,他感觉自己不太能理解对方的逻辑——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根本没有逻辑,反正,这件事情现在在朝着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
“如果今天找来的是宁清河,我说不定会直接拿枪顶在他脑袋上,但既然是你,我愿意卖你一个面子。”何先生从腰后掏出了一把□□,又放了回去。
“但很抱歉,我不喜欢陪不喜欢的人聊天。”阮温言双手一直放在腿上,悄悄握成了拳,他知道自己也许不应该说这句话,但他终究还是年轻,有些情况下,说话可能会不太经过脑子的处理。
何先生挑了挑眉,惋惜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选择最容易的选项,那我们只能来难一些的了。”
阮温言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对面的人。
第38章烟花(完结章)
“很简单。”何先生摊开手,“我知道,如果要玩拼头脑的游戏,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但如果要玩身手,对你来说又太不公平了,我可干不出这种事。”
“所以?”阮温言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紧张。
“你信命吗?”何先生没有接下面的话,反而是重新提出了一个问题。
阮温言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信。”
“我也信命。”何先生露出了一丝微笑,“既然我们都信命,那就让天来决定我们这次的命运吧。”
“什么意思?”
何先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扑克,放在了桌面上。
虽然阮温言不明白这么人为什么会在口袋里放一副扑克,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件事情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阮温言把扑克拿了起来,快速而熟练的进行了洗牌,再重新把扑克放回到了桌上。
何先生把这副牌在桌上一字铺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就挑最简单的来,每人每轮抽一张,比大小。如果是你大,我送一车军/火给你,如果是我大,我就炸掉两车军/火,三局两胜。”
这里最多只有五车军/火,阮温言握紧了拳头:“那要是炸完了呢?”
“我要是能连胜三轮,最后一份奖品,可就坐在我面前了。”何先生指了指阮温言,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来。”阮温言从来不是个废话的人,说着就随手摸了一张牌放在自己面前。
何先生也拿了一张。
两人同时翻开了手中的扑克。
阮温言手中的是黑桃6,何先生手中的是红心4。
“承让。”阮温言把这张牌放在了一边。
阮温言毫不犹豫地摸向了下一张牌。
拜托了,阮温言从来没觉得人生中任何一个时刻比现在还重要,他忍不住在心里默念着,打心眼里希望幸运女神能够眷顾一下自己。
他翻开了手中的那张牌。
红心9。
阮温言看到何先生的牌,松了口气。
两轮了。
何先生的脸明显黑了些。
“还有玩最后一轮的必要吗?”阮温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总算是降下来了一些,刚才翻牌那一瞬间简直就要跳出胸腔了。
“做事要有始有终。”何先生显然是不太服气,重新拿出了一张牌。
阮温言被迫选择了一张。
梅花3。
不是吧,这运气走的也太快了。
阮温言内心哭哈哈地摊开了自己的牌。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何先生的牌是——方片3。
阮温言还以为自己眼瞎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发现对方确实是方片3。
桃心梅方,自己还是赢了。
阮温言这悬着的一口气却还是没能缓过来。因为他不知道,面前这位何先生,到底会不会遵守“游戏规则”。
“你赢了。”何先生站起身,走到了阮温言身边。
阮温言想要后退,可挪轮椅的速度哪有可能比人走路快呢。
何先生的一只手搭在了阮温言肩膀上。
“你还记得我们俩的第一次见面吗,那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风和日丽的下午。”何先生缓慢而忧伤地说道,“如果时间能停留在那个下午就好了。”
阮温言只觉得脖子一疼,只能看到面前人苦涩的微笑,都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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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
小六带了四五个人来到了这片荒凉地。
gu903();“就是这里。”小六指挥着这几个人下车,“先生让我们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