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妄想》TXT全集下载_38(2 / 2)

蓬莱妄想 瓜仁草 4787 字 2023-09-22

gu903();江潭琢磨了两日,渐渐有了一个新思路:席墨心中的恨意可能并不如他所言的那般深,或许他并未打算真将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

江潭觉得自己需要和席墨谈一谈。

对的,这孩子现在还是一个人住在洞府里,要是有伴,像雪球那样,可能会好一些。心绪平稳了,心境开阔了,也未必会再逮着自己作弄。

这么一回味,江潭好似想起来,席墨曾同自己说过,他很喜欢一个女孩子,但她怎么都不懂他的意思。

江潭决定试着关心一下席墨的生活,不能再这么冷战下去了。

正巧,刚起了这么个念头,太阳落山的时候席墨就回来了。

五天未见,他面色愈白,瞧着满是疲惫。

江潭不想人今日会回来,刚想说话就被他一把扯去,结结实实揉进了怀里。

席墨埋在那截冰凉的颈项边深深吸了几口气,眼底又亮了星星。他将江潭摆正,把人飘乱的发丝理好,倦倦地勾了唇角,“晚上吃什么?”

江潭没做他的饭,只道,“莴苣粥。”

“行,来一碗。”席墨从后腰握出一只绿陶罐,“腌海蛎子,现在应该能吃了,正好拌粥吧。”

江潭就将粥碗与空碟一并端过来。

他把筷匙归置好,看人褪了手套,净掌启罐,将嫩生生软溜溜的蛎肉一粒粒搛在碟子里,蓦而开口道,“席墨。”

席墨怔了怔,神情中最先起的居然是一丝无措。但极快地被他压了下去,只皮笑肉不笑地“嗯”了一声。

江潭却看出,他其实有点开心。

就道,“从前你同我说过的那个人,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席墨箸尖一顿,笑容更甚,“师父怎会想到问这个?”

“我想,如果你还未有道侣……”

“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了?难道远在万里之外的蓬莱洲,宗主大人还要使妖门惯用的伎俩?还想借着那些美貌妖人求我开恩放你一马?”

他有些疑惑道,“我看上去,有这么好收买吗?”

这就算无理取闹了。

话都给他说完了。江潭自讨无趣,便默然吃起粥来。

“心里苦死了吧。”席墨将瓷碟放在他面前,“好容易找了个话题,我却这么不领情。”

江潭不出声。

席墨便笑了,“那我再给你个机会吧,师父。你倒是来说说,想往我怀里推什么样的美人?”

江潭仍不出声。

“难道,师父是想自荐枕席?”席墨沉吟片刻,兀自评价道,“美倒是美了,也蛮符合我的胃口,虽然是个男人,倒也勉强可以收用。反正传说中,宗主大人男女不忌,老少咸宜。”

江潭老神在在吃着粥,余光都不兴分他一撇。

“师父,你这是在给我甩脸吗?”席墨面上微笑不减,眼底的光显而易见冷了下来。

“快吃罢,粥冷就不香了。”江潭终于开口了。

席墨轻笑一声,“冷了便倒了,重熬一罐就是。我不吃,你就要不停熬,熬到我想吃为止,吃到嘴里必须是要热乎的。”

江潭顿了顿,“嗯”了一声。

他冷淡的样子惹恼席墨了。人旋即伸了手去,把海蛎子一股脑儿地扣在他碗中,“下回开始,你不许再吃粥。我想吃什么,你就得跟着吃。”

江潭又“嗯”了一声。

行,又开始胡搅蛮缠了。

他开心便好。江潭想,开心一些,便不会总想要弄得自己不愉快了。

想着就将碗中蛎肉搅匀,默默吃起来。一匙入口,发觉味道竟意外地好。

江潭抬了头去,才想同席墨说一说,便觉眼上迎来一点冰凉。

是雪。

这一片飘进来后,不消片刻,外头雪花已成股结荡,逐渐起了遮天之势。

蓬莱的第一场雪,下得格外暴烈。

席墨埋头吃了几口粥,看着又镇定了一些,“今年的雪下得好早。你说是不是为了迎接你。”

江潭道,“或许吧。”

两人相对无言,余下那点粥很快就吃了干净。至饭毕,最后一点天光已被雪片子掩入深处。洞府里愈发黯淡,只有灶台下那点火苗子闪闪灭灭。江潭自袖中摸出一只蜡烛,点好了放在桌上。

席墨便似有所忆道,“你第一次与我递的蜡烛,和这个长得一样。”

说着笑了笑,“你知道么,那时候你站在庖屋门口,我居然将你当成了阿娘。”

他用茶漱了漱口,见江潭仍在泡碗筷,自去藏纳室中拖出一块兽皮褥子来,端端正正地摆在崖壁豁口处。

“师父你快些。”他说,“收拾好了,就来陪我看雪吧。”

江潭只觉眼前洞影骤然乱飞起来,稍一侧首,见席墨将那燃灼的白烛握在指间把玩不住,手底下便放慢了速度,不太想过去了。

待得抹净手指,他正思索着要不要干脆直接上去睡觉,就听席墨道,“干站着做什么,过来啊。”

又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方盒冲他摇了摇,“百合莲子糖,我新制的,来尝尝吧。”

江潭迟疑片刻,刚走过去,就给扯住衣带压在了兽皮里。

“被我捉住了吧。”席墨眉眼盈盈,皆透笑意,“师父你怎么回事?多大了,糖一引还就真来了?”

他说着,往人嘴里塞了一粒糖。

江潭将那糖粒藏在舌下,只道,“你再乱动,这里要烧了。”

席墨一侧目,方才撒了手的那烛火正歪在江潭铺散一地的长发上,却并没有蔓延的迹象。

“有你在,不会的。”席墨将白烛扶起来,一挥手送上了石桌。

“师父,你在昆仑也是这样么?身上总带着这么多蜡烛?”

“……嗯。”

“我见你们那宫里挺亮堂啊,都有彻夜长明的架势了,这还用得着蜡烛吗?”

“用得着。”江潭道,“不全是用来照明的。”

这么一说,却是想起一件事来。

其时他已十一岁,独自在步雪宫度过了三年时光。

那天他早早睡下,眼睛刚闭了没一会儿,却觉脚边团着的雪球出溜一下站了起来,顿了几刻,跃下床便蹦了出去。

江潭看雪狐跑得匆忙,也不知是出了何事,自执了灯去寻。

茫崖之上,明姬裹紧风袍,在风雪中瞥见一点亮色,一时心提了一半。而后便望见那个华发银瞳的少年,提着一盏琉璃莲灯徐徐而来。

他面上从来少有表情,就这么停在几丈开外,静静地不说话。

她便无奈地笑了笑,不抱希望地道,“六宗子可知,这霰雪阵的出路在哪里?”

江潭略一思忖,从怀中取出一只犀角雪烛,在灯芯里点燃了一把虚若空茫的白色冷焰,堪堪递在她面前。

“跟随烛光走,雪散阵出。”他淡淡道。

明姬怔了,想不到这个孩子竟是从天而降前来相助一般,不由抿唇,道了句“谢谢”。

继而接过雪烛,颔首致意,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潭看不见她了,这才提着灯继续寻觅雪狐。

出了北岭便是外昆仑,明姬若是想出去,自有通往外界的正路,却为何要走这条偏道?

江潭不予深思,又顺着宫墙找了一圈,狐狸依是踪影全无。只能自个儿回去,将灯盏留在殿门旁,一夜未眠。

自那以后,他再没见过雪球。

江潭不清楚雪狐究竟去了何处,只想,跑得越远越好,自己这辈子总归出不去了。雪球生**闹,拉着它一起待在这里,总是不公平的。

想着他又摸了摸胸口,有些奇怪。心跳明明还在,却像是不在一般,空空落落,没有回响。

打这之后,江潭也再没有堆过雪人。

因为没有一只狐狸会来把它们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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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墨:师父,你堆,堆多少我都给你打散。

江潭:……你有事吗?

第103章请开始你的表演

桌上那点茫茫烛辉将尽时,席墨忽然凑了过来。

江潭看人越逼越近,只觉得怪异。他能感触到席墨炽烈的吐息了,不由将头扭了过去。

谁知道席墨凑着他转到了右边。

他顿了顿,下意识将头扭到另一面。

上边压着这人很有耐心地跟到了左边。

江潭就把头扭正,不再动了。他正想说些什么,席墨便贴上了自己。

二人鼻息相抵。

“甜么?”席墨低声道。

“……”

“我说,我做的糖,甜么?”

“甜”这个字尚未出口,江潭就觉自己唇/肉被含在微凉的唇齿间轻吮慢咬,然后又被一条滚烫的舌头舔了舔。

那舌头舔开他的唇,在他紧闭的牙关上缠绵摩挲。

江潭给一道寒意攥住了。想要说话,却是死死咬着牙,无法张嘴。

他睁大眼,镇定中带着一丝微末的恨意:席墨疯了。他果然还是没有放弃折腾自己。

可是席墨看不见,他的睫毛快要垂在他眼里,闭着眼吻得很是起劲。

江潭挣扎起来,复被他死死按住腕子,更加起劲地舔/弄不止。

席墨抱着人亲昵了一会儿,终于睁了眼。看上去居然比刚才冷静多了。

“甜的。”他说,“但好像有点太甜了,隔着一层都能吮出花蜜味儿。”

他支起半身,看江潭被自己吻得气息混乱,有口难言,又很诚恳地道,“抱歉啊师父,这是我第一次制糖,下次就能掌握火候了。一定比这回好吃。”

江潭眼底困着一汪泪。他手被按住,这时候就有些看不清席墨的脸了。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那泪顺着飞红的眼尾滑落,瞧上去像是被生生欺负哭了。

他似乎听到一声轻叹,隐约看见席墨又俯下/身来,吮住了自己的眼角。

江潭悚而闭眼,只觉灼热的气息灌入鼻腔。

“师父,一般奴隶是不能哭的。但越是贵重的奴隶,就越得学着怎么让眼泪收放自如。在恰当的时候眼含着一点泪,更能讨得主人欢心。这可是你们祁连山的规矩,师父怎么能不晓得?眼泪流出来,就不好看了。”

席墨吻着他的眼,还用舌尖抵着他的眼珠来回舔舐。

“席墨。”江潭终于说话了,“你…”他顿了顿,“放手。”

他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阴濡的沙哑,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席墨只不出声,将他的泪舔干净了,又起了身,认真看着他的脸。

那一瞬间,江潭忽然觉得累。

席墨却笑了。

他凑过去,将下巴往江潭肩上一搁,额头近乎撒娇般抵着他的鬓角,幽幽叹了口气,“师父……”

江潭大半个身子被他死死压着,几乎不能动弹。

“起来,我要去睡觉了。”

“怎么,这就累了?”席墨不禁莞尔,抬起头来盯着人道,“是饭不称心,还是糖不称口?师父看上去,很是没精打采啊。”

说着一根手指就滑到江潭胸口,绕着心脏的位置打圈圈。

他支着下颌,歪头看着江潭。江潭垂着眼,压根儿不看自己。

他便凑过去,轻轻嗅人的颈项,“师父,你真好闻。你说你是不是有毒。为什么闻一口,就戒不掉了?”

江潭想,有毒的不是你么。

“师父,睡之前我再问一句——方才你说过的自荐枕席,算数么?”

“我没说过。”江潭道。

“哦,那你说过什么?再来一遍,我近来记性不好,都忘记了。”

“我说过,我已经不是你师父了。”江潭沉静提醒。

“好啊。”席墨点了头,“这是你说的,宗主大人。”

“虽然都是囚奴,但对待师父,我还能有那么些敬意,对待仇人,可就不必了。”

“席墨。”江潭道,“你一定要这么对我么。”

“那我能怎么办?”席墨有些绝望地笑了,“我还能怎么对你。我只能这么对你。你一丁点作奴隶的自觉都没有。我很生气。”

“……”

“只是这么亲一亲,你就给狗咬了似的,到底谁是主人啊。”席墨说,“或许今天,我也该叫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了。”

他攥住江潭的腕骨,袖中蛇影水一般蜿蜒到他的小臂上。江潭瞪着他,感觉无数冰冷湿滑的影子顺着胳臂缠绕到肩井,又从前胸爬到了后背。

江潭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难受得不行,手腕又给绞住,捏得快要碎掉,只蹙眉咬着唇,勉力挡住将自己蜷缩起来的颤意。

对于这种折磨,他向来唯能以沉默相抵。

“你是不是以为不出声,我就觉得没意思,就会收手了啊?”席墨拧着他的皮肉,很是诚挚道,“才不是。欺负你这种人,最好玩的就是痛死了也不叫,一脸隐忍地受难,满脸都是泪水,满眼都是茫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到底为什么要受这份罪。”

他强调道,“最好玩了。”

“你叫一叫喊一喊,我可能还会觉得吵。我最喜欢你这种安安静静的奴隶了。”

江潭身上缠着的蛇开始咬他,一口一个见血的深印。不一会儿,血点子透过薄衫一粒粒渗了出来。

“师父你真的好厉害嘛。”席墨拉着他的双手,语气十分纯善,满心都是欢喜与赞赏,“不愧是我喜欢的,当真一声都不出呢。”

席墨拨开江潭的衫子,将那些血印逐一吮舐干净。末了去掐人的脸,发觉他虽然半阖着眼,却好似已经睡熟了。

“是不是受不住了?”席墨道,“以后我若要亲你,你就得乖乖把嘴张开,知道了吗?”

说着咂了浅浅一口血,将唇递了上去,“你尝尝,自己的血味儿,是不是和糖一样甜。”

江潭任他将血喂到口中,并不吞咽,血就沿着唇角不断地淌,合着那双无光的眼,看着像是呕出了最后一口心血般凄惨。

席墨蓦然不出声了。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别给我装死。”他说,“你再敢死一次试试。”

“……”

“师父,师父?”席墨好耐心地抽出帕子将血擦了干净,“你再不出声,我就真将你扒光了吊起来。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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