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是安定》TXT全集下载_2(2 / 2)

最难是安定 Moffo 4778 字 2023-09-22

gu903();“你饿不饿?”岑安见赫定根本不打算好好洗,只想着玩,就抱着胳膊看着赫定。

赫定像是突然被放气的皮球一样“啪嚓”摔回水里,说了声“饿。”

“那就好好洗,要不水凉了该感冒了。”岑安手脚很快,不一会儿就把泥猴子洗出了本色。又给他擦干,看着他穿好了衣服,才转身去做午饭。

赫定干干净净缩在沙发上,岑安把电视打开,给他放着动画片。

“姐姐,”赫定对着厨房。

“咋了?”岑安伸了个脑袋进来。

“这动画片太幼稚了。”赫定那仿佛从嗓子眼里哼出来的声音充分表达了他对电视里现下播放的内容的鄙夷。

“那你自己换换台。”岑安缩回脑袋,继续炒菜。

桌上摆好了冒着热气的白米饭,芹菜炒肉丝,柿子鸡蛋汤。

“姐姐,你怎么做饭那么好吃?”赫定抹了抹吃的一嘴的油。

“我很小就会做饭了,做得多了就好吃了呗!”岑安给两个人各舀了一碗汤,“吃完睡一会儿吧,疯淘了一上午了。”

午休过后,岑安刚收拾好被褥,准备开窗开门通通风,又有人敲门。

“安安,在家呢吗?”是沙婶的声音。

“来了,沙婶儿。”岑安刚要去,赫定先跑过去开了门。

“呦!你就是赫定吧?”沙婶看着开门的小孩,“我是松涛和松浪的妈。”

“阿姨好。”赫定又鞠了个躬。

“嘿呀,真有礼貌这孩子。”沙婶说着进了屋,岑安已经开好了窗。“安安,我听说这是你弟弟?”

“啊,是。”岑安有点心虚,发生在赫定身上的事让她害怕不敢实话实说,但她也相信面前这个对她无微不至关心着的婶婶。于是只能开口说:“他是我在我妈墓地捡的,他,他也没有家人,没有家。”

这两句话听到沙婶耳朵里就像一把锉子,差点磨出了她的眼泪,“哦哦,挺好挺好,那个安安哪,今晚你俩上家吃饺子吧,婶儿给你包牛肉萝卜馅的。”

作者有话要说:求关注求收藏~~~

第8章周薪五块

吃完饺子,赫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躺在沙发上。

“赫定,明天我得去上学,你自己在家可以吗?”岑安坐在窗边装书包。

“上学?我可以去吗?”赫定微微歪着脑袋。

“可以,但不是现在,你还没到年纪,得要八岁才可以上一年级,你还差两年。”岑安收拾完明天的书,坐到了沙发上。

“可是,我想跟姐姐一起上学。”赫定说着扁起了嘴,忽闪忽闪的眼睛被睫毛盖着垂了下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行啊,等你上了学我们就天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啦,好不好?”岑安摸着赫定毛茸茸的脑袋,“还撑吗?要不要睡觉了?”

以前的岑安上学总是背着书包,拎着饭盒,脖子上还栓个绳儿,上面挂着家门钥匙。不过从今天开始不同了,家里有个小家伙等着她,可以给她开门。这种“有奔头儿”一样的感觉让脖子上那以往坠着的重量忽而就没了,让岑安走起路来脖子都挺得直直的。

我又有家人了。

纵然这个家人打乱了岑安以往的生活规律,比如早上要做双份的早餐,中午不能带饭在学校吃,要赶回来给这张嘴巴填点吃的——她也依旧高兴。

这天中午放学,岑安准备去学校对面的小卖部买点鸡蛋和榨菜。她跟老板娘阿姨已经很熟了,就在结账的时候聊了几句。

“唉,我这老骨头也不行啦,看这么个小店有时候都累,还得照顾我那傻儿子,有时候啊,真想不干了。”老板娘说。

“别啊姨,你不干了我上哪买东西啊?”岑安笑呵呵地听着阿姨抱怨。

“这小嘴儿这甜,咋的全市就我一家小卖部啦?”阿姨嗔怪着捏了捏岑安的脸蛋,“其实要是能找着人,帮我看着也行,别的倒没啥,图个省事儿。”

“那要雇人的话,平时都干点啥呀?”岑安问。

“这小店能有啥忙的,就是平时摆摆货、点点货、收收钱呗。”

“姨,那你看我行吗?”岑安看着老板娘,“我能吃苦,理货没问题,我学习还好,收钱就是算数学嘛,我可厉害了。”说完还加了一句:“真的。我学习班里第一。”

“呦,这巧不巧呢?你真能干?”老板娘问。

“真的,姨,你考察我两天,合格了我再上岗,咋样?”

“行,行!”

两天后,老板娘大手一挥,岑安人生第一份工敲定了,周薪五块钱。

在这个馒头一个两毛钱的物价水平下,这些钱对于岑安来说,无疑是不小的收入了。

当天,她买了两包方便面两根火腿肠回家煮了,还各卧了个荷包蛋,以表庆祝。

“我找到一个工作,”岑安看着赫定冬天里也吃出一脑门儿汗的样子,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好吃吗?”

“嗯,好吃!”赫定眼睛里绽着细碎的光亮。

“姐姐有了工作,可以赚一点钱了,以后你想吃咱们就能吃。好不好?”岑安用勺子舀起自己碗里的荷包蛋,放到了赫定碗里。

“姐姐,你怎么不吃?”赫定看着岑安。

“我吃不下那么多,你吃吧。”岑安温柔地笑着。

岑安的生活轨迹在家和学校之间又加了个看店的小卖部,老板娘阿姨人很好,给钱从来不拖沓,再加上岑安从小就会把钱用在刀刃上,到了年底,竟也攒了不少钱。

期末考试,岑安不出意外的又是全班第一,班主任说,如果成绩保持得好,二年级就可以给岑安申请减免学费,岑安很开心,她想,就算不为别的,钱也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放了寒假,岑安基本时间都耗在店里,平时上学只能课余时间看店,现在放假了倒是可以看全天了,只不过要把赫定一起带着,小东西不愿意自己在家,嚷嚷着要跟姐姐一起去。好在老板娘也没反对,多双眼睛又不用钱,不亏。

所以整个寒假基本就是岑安看店,来人的时候收收钱,没人的时候拢拢货,闲暇看看书;赫定就在一边看岑安的课本,遇到不会的地方会要岑安讲给他听。

赫定很聪明,岑安的课本他看的很透,就算偶尔有不懂的,也是稍微点一点就明白了。

过了小年,老板娘给岑安放了假,俩孩子破天荒去了趟百货大楼,光是看着几层楼的东西,就让人眼睛忙不过来了,更别提在里面挑自己想要买的了。岑安第一次来,赫定也是。前者是因为没机会来,后者是不用亲自来。

这一趟,俩人在里面呆了整整一上午。

回到家里,两个人又累又兴奋,倒在沙发上还喋喋不休。

“我记得以前过年,爸爸会让人把家里好好打扫一遍,会买很多好吃的和玩具给我,还会给我包大大的红包,让我自己去买糖吃。”赫定拆了一个果冻,边吃边说。

“我和我妈会把家里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一遍,在门口贴上对联和福字,还会去买新的碗筷,钱多就多买点,钱少就少买点,反正每年都添新的。”岑安没吃东西,愣愣地看着窗户,“还会给我买新衣服,不过我妈从来没买过,我问她为啥不买,她就只说自己有衣服穿。”

天有点阴,可能要下雪了。

“赫定,一会儿陪我去看看我妈吧?”岑安依旧看着窗户出神。

“好。”

干燥冷冽的北风呼呼地刮到脸上,刀割一样疼。天色不复上午的天高云阔,反倒灰沉沉压了下来。

岑安在路边买了点纸钱元宝,老板送了盒火柴,这些赫定拎着,又买了些水果和蛋糕,在路边捡了根树枝。

之后两人就上了去墓地的公交车。

血色的残阳被灰突突的天掩了大半,只留下一片土黄的光晕。墓地离市区不近,又是过年,鲜少人烟。

岑安走到岑雪的墓前,依旧用手扫了墓碑上的雪和灰,把从家里拿来的一个好看的碟子摆在碑前,细细摆上买来的吃食。

“妈妈,快过年了,我来看看你。”岑安划着火柴,点着了一个元宝,接着是纸钱。

火渐渐烧了起来,一股小小的旋风卷了卷纸灰。

第9章相依为命

岑安盯了一阵那股打旋儿的风,接着用树枝拨了拨纸堆,让火能更旺一些。

赫定就站在岑安身后,看着他姐单薄的背影。

“妈妈,我今天还带了一个人来。”岑安回过头看了看赫定,“上次我来看你的时候,他就躲在你身后,当时吓死我了。”岑安自顾自笑了一下,“那次之后他就跟着我回咱家了,现在我俩是一家人了。”

赫定走过来,对着岑雪的墓碑鞠了个躬,“阿姨你好,我叫赫定。”

之后,他就在岑安旁边蹲下了,嘴里还念叨着:“阿姨,姐姐对我特别好,还特别让着我,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我;而且姐姐读书特别厉害,她是我的榜样,我以后也要好好学习,好好报答姐姐。”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通,也不知道小小的孩子哪来那么多话,听得岑安微微笑了一下。

其实岑安每次来到岑雪这里,心情都是很低落的,没想到这孩子叨叨一通,倒让自己郁结的心气顺了一些。

“你啊,那么多说的,我妈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耳朵都得起茧子了。”岑安往旁边歪着撞了撞赫定。

两人说着,又刮过一阵风,卷起了地上烧完了的纸灰,又“呼”地散了。

岑安盯着火,确定灭了之后,干脆往旁边挪了挪,吹了吹地下的灰,盘腿坐下了。

赫定没说话,也学着岑安,坐在了地上。

刚坐了一会,居然真的就开始飘雪。开始只是寥寥几片,没过几分钟就变成了中雪,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岑安想多呆一会儿,愣是挨到鹅毛大雪才起身往回走。上了公交车岑安就开始打喷嚏,她拿着手帕捂住口鼻,发现自己开始淌清鼻涕了。

完蛋,着凉了。

当晚回家岑安就觉得头昏脑胀,吃了饭收拾好之后,她就那么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赫定开始还在一边看岑安的书,他以为他姐只是累了或者困了。他怕岑安这么睡着着凉,就起身去柜子里拿了毯子准备给他姐盖上。

帮岑安掖毯子的时候,赫定的手碰到了岑安的侧脸。

怎么好像有点热?

赫定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对生病也没什么概念。

他又摸了摸岑安的脸,接着是额头。

真的有点烫。

他觉得他姐可能是发烧了,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跑出去找了沙婶。

几乎是立刻,沙婶就带着体温计和药回来了,跟来的还有三个尾巴:赫定,沙老大,沙老二。

沙婶拿着体温计,对着光转了几下,“这孩子,怎么快烧到三十九度了?”然后又对赫定说:“你们姐俩今天出去了?”

“嗯,”赫定点点头,“去看岑雪姨了。”

沙婶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转而叹了口气,起身去烧水。

沙老大坐在凳子上,看着岑安因发烧而微红的脸;沙老二尾巴一样跟着沙婶到厨房,刻意压低声音,“妈,岑安发烧了?为啥?那她啥时候能好?”

“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就能好了,你躲开,一会儿烫着你!”沙婶绕开这尾巴,兑了温水准备给岑安喂药。

赫定接过沙婶手里的水,又拿来沙婶带过的药,一脸焦急站在岑安边上。

“没事,安安就是有点受凉了,本来今天下雪就不应该出去,”沙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吃了药就能好点了,你别担心,你姐没事。”

沙婶给岑安喂了药,又把人抱到床上,嘱咐了赫定有事再叫她,这才带着两个儿子回了家。

可就算是沙婶再三说过岑安没事,赫定也是害怕的。

他自从认识岑安之后就没见过他姐生病,他印象里的姐姐总是温柔却坚定的,像一道温暖耀目的光,给人安全感;但现在躺在床上烧得浑身滚烫脸蛋透红、偶尔还会说胡话的人,也是同一个人。

原来她也不是永远坚韧,也是会累会生病的。

赫定觉得心脏疼,胸口还有点闷。

回想他自己到了这个家的几个月时间,几乎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岑安什么都不要他做,也不用他做;她总是能把一切料理得井井有条。

他以前是个少爷,在父亲和姐姐们的庇荫下不用操心任何事;但现在他只是个普通的小孩,跟另一个比自己虚长了三岁的小孩同在一个屋檐下艰难生活,没理由还像以前一样不事生产,甚至连最基本的家务都不做。

对,没有道理。

赫定暗暗告诉自己:就算不能撑起这个家,也要做到能跟他姐并肩而行,不能再任由自己做那个不懂事的小孩了。

赫定在床边守了一夜,开始还时不时地摸一下他姐的脸和额头,看看还热不热,尽管他也不知道人的正常体温手感该是什么样;后来实在顶不住,就那么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岑安的手。

岑安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恍惚中,梦里却是夏天。

“安安,晾完衣服就来吃饭,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厨房传来岑雪温柔清亮的声音。岑安站在小板凳上熟门熟路地晾着衣服,一件件展平,微风吹着轻薄的夏衣,五彩斑斓像是迎风招展的旗子。

岑安把小板凳放回原位,洗干净手,坐到了桌前。

桌上摆的都是岑安爱吃的:应节的粽子,配了一小碟白砂糖,嫩绿的青菜,焦香的排骨,糖醋口的鱼,切片摆了一圆盘的红肠,擀得根根分明还配着荷包蛋和青菜的长寿面……甚至还有一大瓶饮料。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