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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先回去,这里有我们善后呢。”

子虚点点头,借着他的力量慢慢向前。

而就在此时,突然从墙角的阴影里冲出一个人影,举着刀直直冲了过来,众人眼前一阵缭乱。二少奶奶一声尖叫让众人找回神志,等看清时,一柄长刀瞬间没入周慕筠的腹部,一边卧着被二少爷一把推开的子虚。

正是一直未曾露面的瘦子他进屋查看时正巧赶上周慕筠等人进院子,知晓无法正面应对,便躲到墙根伺机出手。一直到刚才找到机会一击即中

子虚伏在地上用尽全力看向此刻被鲜血浸透的周慕筠,他渐渐立不住,周围的人终于将那瘦子制住,她只看得见他染血的身子一点一点倒下去

一寸,一寸,仿佛山崩地裂时零落的尘土,

她痛,可张大了嘴喊不出声音,在最危险的关头他将她推开,她眼睁睁那把刀刺进他的身体,甚至记得那细微而快速的声音可她连呼喊他的名字都做不到,只能任由眼泪掉在土里,砸出一个个小而浅的水坑。

有什么东西在这个早春之日彻底崩断,潮汐一样剧烈的悲恸将她吞没。

不不可以

周慕筠,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呀

、你是我的情不自禁上

我猜想过一切爱上你的理由,没有一个同感动挂钩,你坏得很,只是不把心眼用在我身上,因此相爱变得理所当然。

所以

我才不要做你回忆里的怅然若失。

他醒过来已是第三日夜晚,睁开眼见她正朝窗外发呆。

面上苍白而迷离,眼梢晶莹。周慕筠头一回见到她露出这样的神色,她一向沉静,此番却像沉沦在梦境里似的。

她眼里装着一个他猜不透的故事,像一株冬日里开在深谷的花,百看不厌。

终于她意识到他已经醒来,怔愣片刻扭头喊道:“快,快叫大夫进来。二爷醒了”

外间传来珊瑚应答声,十三跑进来惊喜道:“二爷你可醒了”

周慕筠笑笑,“我确实渴醒了,你去倒杯水来。”十三挠挠头出门倒水。

周慕筠看着她,又拉住妻子的手,声音因为久睡低沉厚实,“你刚才在想什么”她眼底藏不住青灰,该是吓着了吧

她笑,“在想你案上的青花瓷瓶插什么花好。”

“哦想到了吗”

她瞧了眼窗外的静夜,偏头做思考状,“想了半日,还是这两日初绽的垂丝海棠最应景。”

他也笑,“嗯,你说好就好。”

还有机会与她商量这些闲情摆设已经叫他感恩,此刻她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她却似乎轻颤了一下,低下头没再说话,半晌还是落下泪来,一颗一颗掉着,砸在他心上,伤口开始疼起来。

凝视她,“别哭,我没事了除了海棠,你还想了些什么”

她泪眼婆娑地笑了,“我还在想,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去找你。上吊还是投湖,想来想去,觉着还是上吊好。在水里泡久了,会面目全非,到时候你认不出我怎么办”

周慕筠吸了口凉气,突然有些庆幸那一刀捅在自己身上。

“你找我做什么,报答我为你挡了一刀吗”

她抿嘴笑,探下头在他耳边轻轻说话,有些调皮,有些害羞,“才不是,周慕筠,我要给你生孩子”

他眼睛微微亮了,有些欢喜,将手轻轻搭在她指上,转念又担心她是因为这一刀才想讨他欢心,轻轻问道:“你不是说,要顺其自然吗”

子虚看了他一眼,手指顺着他干燥的纹路往下,而后十指紧扣,垂头慢慢道:“日头落山的时候,你还没醒,我等在这里,想着等你醒了或许该问问你那几个东瀛人可此刻你醒了,我却不想知道了”说到这里,她类似轻笑了一下,“我上学时,神父曾说,所有的愤怒恐惧和哀伤忧郁,都是心灵特有的痛感,是我们的情不自禁,是我们的无用与怯懦。我之前从来不懂,可现在,我懂了。”

她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他的眼,周慕筠不觉凝了神,接着听到她说出这句话。

“那一日你倒我跟前,我终于明白,寒云,你就是我心上的痛感。”

是我的情不自禁,是我的无用和怯懦。

执念来自习惯,而习惯这样狡猾,躲在流水一样地日子里,一不留神,深入骨髓。

周慕筠轻轻呼吸着不敢说话,唯恐打破这梦境一般的氛围。屋内掌了灯,她在灯影里,恍若还在那个江水呢喃的夏日黄昏,那些横亘在心上的分别与算计变得无足轻重。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只是这一回,我总算求到了你的两情相悦。

寒月登顶,这时节的昼夜长短掉了个头。

有一刻安静,他们没有说话,只余沉默里温柔似夜色。

半晌,周慕筠道:“梅儿,我承受不了失去,你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她弯起眼睛,身子缓缓向下伏在他胸膛上,尾音笃定,“好。”

二少爷轻抚她的背,微微笑开,突然道:“还有孩子,梅儿你也不能反悔了。”

刚好一点儿就得寸进尺

子虚还没来得及呛他一声,就听见“哇”的一声冲进来一根小尾巴趴在床头哭得花枝乱颤。

毓真熬了几天的担惊受怕被这喜悦一冲只想哭,抹着泪脸皱成一团,抱起周慕筠的胳膊就喊:“二哥啊二哥呀二哥啊啊你可醒了”

二少爷揪住她的小辫子,拉她起来,又捏捏妹子的小脸道:“照你这哭法,我刚醒又要叫你吓昏过去了。”

毓真一听,忙憋住哭声缩头看他,扁扁嘴嗫嚅道:“二哥,我好怕你有事。”

周慕筠原本还有些困倦,此刻叫她一哭一闹,突然精神起来,由着子虚往颈后垫了块软枕后看向床边的毓真道:“怎么,怕我死了没人给你顺孤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