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活不下去了吗”陆曼冷冷道,抬步就走出制南星的屋子。
“嫣儿,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制南星看到陆曼二话不说就走,语气有些急促地想挽留陆曼,整个人也从床上支起半个身子。
“你们的事,我没有兴趣。”陆曼回身冷冷道。
“你”制南星噎住,整个有点抓狂了。
人怎么能半点好奇心也没有呢陆曼是两个人之间斗来斗去最大的伤害者。她怎能这样淡然置之不理呢他这个藏了大半辈子的秘密,要找谁去倾诉嫣儿无疑是最合适的对象,可她连倾诉的机会都不给他,难道他真的要带着一生的遗憾,离开这个人世吗
制南星一生最愧对的人,可以说除了鬼谷子就是陆曼,陆曼却连个解释都不愿给他。制南星极力地咳了起来。
“鬼谷子。他、他临终时可有遗言”制南星费力道,如死潭一样的眼眸有了些许希冀。
陆曼静静看了制南星一瞬,这才缓缓道。“他说,他早已经原谅了你。”
“他真的这么说”制南星干枯的眼里骤然清亮,就象初升的晨曦忽然冲破地平线,向地平面放出万丈光芒。
陆曼轻轻点点头。
鬼谷子属于非正常死亡。那时不是他死就是她亡,哪有什么遗言陆曼原本要实话实说的。话到了舌头不知怎的又改变了主意。
“我等了你这么久,等来这一句话,值了。”制南星露出老年人该有的慈祥笑容,吃力地撑着身子慢慢躺下去。
陆曼忍了忍。最终没忍住还是上前扶着制南星慢慢躺下去。
这一个起落的动作,累得制南星气喘吁吁,也从陆曼柔和的动作中。看到了希望。
“嫣儿,你可以帮我理会身后事吗”制南星眼里出现了一丝渴求。
“好的。我会。”陆曼看着他慢慢道。
陆曼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制南星死一百次也不会挽回,她又何必与一个将死的老人过不去
制南星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神情,他缓缓说道,“你去暴龙的屋子里看看,我歇一会儿。”
“好”陆曼走了出去。
暴龙住过的茅屋,低矮潮湿,不能挡风也不能挡雨,里面只有一床一桌一椅,简陋得陆曼都想流下泪水来。
床是用力一点都会散架的床,桌子是少了一只脚的三角桌,椅子其实不叫椅子,直接搬来一个大木头当成椅了。谁也想不到,丽晶集团意气风发的年轻总裁,黑道上挥金如土的暴龙,丹国皇宫里含着金钥匙长大的锦衣玉食的丹国太子,竟然落魄到如此田地。
以暴龙的脑袋,就算是出身贫困地位卑微,也不会落魄到这种地步,可他不但落到如此地步,还差点丢了性命,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更要命的人,取他性命的人,就是她。
陆曼的手轻轻抚过暴龙睡过的床,用过的桌椅,心里越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忽然,陆曼的手指顿住,目光定定看着暴龙的床头。
暴龙的床头上,密密麻麻的一片小字,写满了陆曼的名字,几千几百个陆曼纵横交错着,下面是一串串英文字,ioveyou,又是千百万个,字体深深刻入木质床头上,估计是暴龙用锥子之类的尖东西一笔一画挑出来。
陆曼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坚韧有力的字迹,眼睛有点儿湿润了。她似乎看到,在无数个寂寞的不眠之夜,暴龙坐在床头,一笔一画专心致致地勾画着她的名字。他的神情那样专注又那样的哀伤,月光从小小的窗子射进来,照着他孤独的身影,照出他的落寞与无奈,照出他淡淡的眸子里盛满的哀伤。
在前世,陆曼一直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在暴龙的糖衣炮弹下,与暴龙真戏假做,从来没有迷失过自己。可是,当暴龙带着无尽的哀伤坦白自己的身份后,陆曼忽然分不清什么黑,什么是白了。她心中的天秤,一下子倾向了暴龙那一边。然后是两人在谷底的约定,小渔村的生离死别,陆曼被容欢圈养在金华皇宫中,再到齐园中暴龙的舍命相救,陆曼一颗又冷又硬的心,终于在不知不觉中软化了。
凌锦借刀杀人时,眼看着暴龙就要死去,陆曼心中的痛令她彻底清醒过来,她其实是喜欢暴龙,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正是因为喜欢,所以在得知钱小姿被下毒时,所以才毫无顾忌伤害他,她以为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她已经时日无多,既然喜欢他,为何一定要留他在身边,不让他去获得更好的人生
想到暴龙愤怒离去时又是愤怒又是哀伤又是无奈的神情,陆曼的眼眸暗淡下去,是她伤害了他,她一定要去找他回来。告诉他,她不但会活着,还会活得好好的。
、203相告
往日这个时候早已陷入黑暗中的齐王府,今夜却灯火通明。
“她不肯走。”钱夫人身边的丫头道。
“让她快走。”钱夫人流着泪道,“我不想见她。”
“让她有多远滚多远。”钱伯候挥着手大声喝道。
钱夫人看向丈夫,不吭声了。凭心而论,钱皇后死后钱家还有这般如日中天的荣耀,钱家在京城几乎可以横着走,这是钱皇后在时也没有的荣誉,这些都是门外那个女人带来的。可这也是用钱齐的命换来的。
钱夫人忽然改变主意了,“让她进来吧。”
“夫人。”钱伯候惊叫一声,钱夫人从前爱这个儿媳妇,比儿子还要多出百倍不止,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却死了,从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我儿子为了她连命都不要,我为何不敢见她”钱夫人哭道,“我要去见她,看她有什么脸面见我。”这个女子,她说过会对她的齐儿好的,结果呢把她的齐儿给弄没了。她要找她好好算算这笔帐。
戴着一顶纱巾帽子的陆曼走进来,见了钱夫人便把头顶的帽子打开,跪在地上喊了一声,“娘。”除了大婚那一日,她从来没有跪过钱夫人,如今却跪下了。
这是欠钱夫人的,也是她欠钱齐的。
钱夫人原来打算好好惩罚陆曼一顿的,见了这个清高冷傲的女子这样,却立即又心软了。
“你这孩子”钱夫人拭泪道,“怎么瘦成这样”
钱伯候张了张嘴,看着刀子嘴豆腐心的夫人,张嘴变作了叹一口气。他的夫人也算京中的厉害角色。他的儿子及儿媳妇就是有本事将她治得服服帖帖。
“对不起,娘”陆曼环望了一眼熟悉的四周,叹一口气道。
“你是对不起我,对不起齐儿,对不起我们整个钱家,我的儿子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钱夫人越说越激动。
“娘。我不是对不起这个。我的对不起,是因为我瘦了。”陆曼道。
钱夫人一噎,与钱伯候一起看向陆曼。
“阿齐为了让我好好活着。连性命都不要,我瘦了,就是辜负了阿齐的愿望”陆曼说到最后,却觉得说不下去了。她今生最大的愧疚,就是钱齐和钱家。
gu903();“娘。爹,你们要恨就恨我吧,要打就打我”陆曼道,“是我欠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