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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之后情景与在市井中流传的说法殊无二致,唐皇以一人之力对阵梁军数万兵力,兵力如此之悬殊,帝王却一直坚持到了日上三竿,与分灵之术施行整整过了六时辰。

力气用尽,大限也到,手中镶着紫玉的宝剑铿然落地。帝王用尽最后一丝余力杂碎手中传国玉玺,朱温眼中闪过震惊之色,帝王遥遥看着他。动了动唇:“朕把天下交给你,你要替朕善待朕的江山子民。”

包围帝王的众军士齐齐挥剑,朱温声嘶力竭扬刀长啸:“住手”

然而,已经来不及。

在他发话的一瞬间。数柄长剑已穿心而过,月白衣袍上瞬间如同盛开了满目红梅。

帝王微微笑着,倒在满地玉玺碎片中,碎片闪耀着日光,宛如浩翰星河。

倒地的那一瞬,那些被他遗忘的前世记忆裹挟着今生的种种过往。一股脑涌上心间。

他仰面望着高远的蓝天,湛蓝天幕里仿佛出现浅色幻象,如同一幅轻描淡写的水墨画,画中女子通红着脸,清纯熟悉的笑声响起在耳畔:

湛儿,你看今日这幅画可有长进

湛儿,御花园里牡丹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画牡丹吧

湛儿,你如今已经是太子啦,将来要做个好皇帝啊

湛儿,有一句话我藏在心里很多年,一直没有告诉你。

湛儿,来生我等你来找我,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啊

湛儿

他是如何拼了命改变这样的结局,可这场与命运的博弈,终还是命运赢了。往生之后,他会再次忘记她罢

可是,他还有来生么

为了今生相守,他用了巨大的代价交换重生,桑海道士助他重生之日就曾坦言,他这一逆天之行,轻者磨灭前世记忆,重者无法再步入轮回。这一世,也许是他最后一世了。

三世之约他也想再用三生执念,换与她一晌贪欢,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眼前的幻象越来越飘渺,他的眸子渐渐黯淡,幻象中的女孩嘟起嘴,朝他瞪眼睛:“湛儿,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他无奈而怜惜地望着那一丛幻影,抬起手想要抚平她皱起的眉头,手指却徒然划过虚空,颓然落到地上。那双冷厉又温柔的眸子,再也透不出一丝光亮。

姐姐,对不起,我失约了。

史载,公元九零七年四月,梁王朱温灭唐自立,去唐号,改国号为梁,改元开平,定都开封,史称后梁。

大梁建国后大规模诛杀旧唐朝臣,令狐专因护送墨氏出宫而得以幸免,然其父母宗亲共一百三十八人被诛杀殆尽,令狐专闻讯痛心疾首,只身重返大明宫为宗族与大唐基业复仇,因寡不敌众,未能冲进大明宫就被乱箭射死于正阳门外。

朱温在位六年,诛尽李唐皇族后裔,完成了前世恭怀歃血立下的生死诅咒。而后为次子圭所杀,皇子间为夺皇位明争暗斗,梁王朝陷入内乱。

早年因凤翔之战李克用与朱温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从此与朱温势不两立。朱温篡唐后,当年几乎灭唐的李克用反倒沿用大唐天佑年号,李克用死后,其子李存勖承父亲遗志,趁大梁内乱举兵灭梁。自立为帝,恢复李唐国号,史称后唐。

后唐虽沿用大唐国号,却没能延长大唐太久的命数。几年后再度灭亡。

此后,后晋、后汉、后周三个朝代相继崛起于北方,南方亦有前署、后蜀、吴、南唐、吴越、闽、楚、南汉、荆南、北汉十国并存。

短短五十年间,北方先后有五个朝代更迭,南方十国林立相互兼并。这五十年史官称之为五代十国。

九州大陆陷入空前支离破碎、群雄逐鹿的乱世风云,当年那个繁荣一统的大唐盛世已如过眼云烟,彻底消失于历史的洪流之中。

清冷月光似暗夜流霜,给空旷的凤翔城披上一层银色的光辉。我裹着狐裘漫无目地走在街上,风冷的彻骨,我搓搓手,对着掌心哈了一口气。白色雾气升腾,迷离了双眼,我停下脚步,前方客栈的旗子也在冷风中不停瑟瑟发抖。

“风月楼”我一字一句念出声。总觉得这个店名似曾相识。

大概是名字取得太像青楼了吧,我心想,紧了紧身上裘衣,管不了太多,找地方取暖要紧,便径直走了进去。

客栈里只燃了一豆烛光,烛下两个中年旅人对弈正酣,嘴里振振有词,我不知所云,也就将其自行忽略。

柜台不见掌柜身影。环视四周也不见有旁人,只有通往后院的门是洞开,冷风穿门而过,我走过去正欲掩上门。身后啪的一声落子,回头时执黑棋的旅人面露喜色:“这盘棋你已无路可走,胜负已定。”

执白棋地死死盯着棋局,不甘心地叹一口气:“哎,又输了都怪兄台在对弈时与我议政,害我分了心神。”说罢将白棋丢进棋篓子里:“不过话说回来。自大唐亡国后,原本以为能过上太平日子,没想到过了二十多年还在到处打仗,这乱世何时才是个头啊”

“乱世风云,朝代更迭,争如一场镜花水月,最后受苦的不还是咱们老百姓”

“兄台所言极是。”

两人一面说一面收拾棋具,吹了灯上楼去。

客栈里一片漆黑,反倒是屋外被月色映得亮堂几分,我循着月色踏进后院。庭院里种了许多植物,但在寒冬时节大多已经凋敝,光秃秃的枝桠上还残留着未化的积雪。许是庭院四周高墙的缘故,已不再觉得太过寒冷。院里静谧无声,连只虫鸣都没有,显得踩上干枯树叶时的声响尤为清晰。远远地,有红梅残香飘来,让人心情为之一振,我紧走几步,情不自禁愣在原地。

角落里一株红梅旁立着一个颀长身影,正双手把玩红梅花枝,花枝轻颤,红梅簌簌飘落枝头。乌黑墨发,玄色锦袍,月光照到他手指的每一寸肌肤,无可挑剔的修长莹白。

他闻声回过头,看着我,眼底似藏有隐约笑意。月光打在他的脸庞上,薄凉的唇,高挺的鼻梁,细长的眉,近乎不真实的好看模样,无论我看多少年都看不够的模样。

我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张开双臂扑进他怀中,狠狠抱住他。

这个怀抱,我曾依偎过无数次,每次却只能想象他的温暖,而此时此刻,他的体温沁透衣襟,缓缓融入我的肌肤、血液。他的怀抱比我想象的还要温暖舒适。

撞入他怀抱的刹那,心里终于明白这风月楼,这对弈的旅人,这虫歇花谢的庭院,这里的一切为什么都似曾相识。

这是我和墨白初遇时的情景,一切都似乎一模一样,又似乎不太一样。

我依然清晰记得,当年的此时此刻,他熟悉的好听的声音从头顶贯下来:“小姑娘,初次见面就投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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