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无声滑开,曹正淳佝偻着身子碎步走了进来。
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崭新的蟒袍,却在迈过门槛时故意放慢了脚步,让衣摆在地面拖出沙沙声响。
行至御前三步,他忽地双膝砸地,额头重重叩在金砖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
"老奴曹正淳,叩见吾皇万岁!
"他的嗓音刻意压得又尖又细,尾音还带着几分颤抖,
"陛下日理万机,龙体可还安泰?老奴在河南府日夜悬心,唯恐...
"起来说话。
"陈星河打断他的谄媚。
大武朝百官臣子觐见,基本很少行跪拜大礼。
可唯独这老狗次次不落,极尽恭敬谄媚。
这一举动,明显是在向所有人昭示,唯有他曹正淳,才是天子最亲近的心腹忠犬。
曹正淳却不起身,反而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老奴不敢!能在陛下跟前跪着回话,已是天大的恩典!
陈星河抬眸,星眸淡漠的扫过曹正淳佝偻的背影。
只见那身崭新的蟒袍下摆已经沾满了灰尘,显然是方才故意在地上拖出来的痕迹。
不愧是曹正淳,还真是一条会做戏的老狗!
"河南府的差事...
"陈星河指尖轻叩案几,
"办得不错。
短短几个字,却让曹正淳浑身一颤。
他太明白主子的脾性,这般轻描淡写的夸赞,往往意味着更大的赏赐。
"为陛下分忧,是老奴的本分!
"他猛地直起腰板,浑浊的老眼里竟挤出几滴泪来,
"那些个世家大族,竟敢私吞七成良田,老奴恨不能...
"司礼监的缺空有些时日了。
"陈星河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明日你去接手。
曹正淳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司礼监!!那可是能代天子批红、保管传国玉玺的要职!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怎么?
"陈星河挑眉,
"不满意?
"老奴...老奴...
"曹正淳突然发疯似的以头抢地,金砖上很快见了血痕,
"陛下天恩!老奴就是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啊!!
陈星河漠然瞧着脚下这条老狗表演。
只见曹正淳的蟒袍下摆已经沾满血迹,却还在不停地叩首。
那副癫狂模样,活像条饿极了的野狗见到肉骨头。
果然,系统召唤出来的人物虽然皆为死忠,但其本身的秉性还是不会更改。
曹正淳这条老狗依旧那般贪恋大权。
看来,得时不时敲打一番,才不会让他变得意忘形。
"记住你的身份。
"陈星河冷冷开口,深邃的眸子凝视着他,道:
"朕能给你的,也能收回来。
曹正淳浑身一抖,随即露出更加谄媚的笑容:
"老奴明白!老奴永远是陛下脚边最忠诚的一条狗!!陛下让咬谁,老奴就咬谁!
"滚吧。
"陈星河重新提起朱笔,批阅奏本,不再理会这条老狗。
“老奴告退。”
曹正淳嗓音低哑,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半干,却仍不敢抬手去擦。
他缓缓直起佝偻的腰背,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衣袍摩擦声惊扰了陛下的朱批。
倒退三步后,他才转身迈过门槛,蟒袍下摆无声掠过金砖,先前沾染的灰尘和血迹已被他悄悄用袖口拭去——
在陛下跟前可以卑微狼狈!
但只要走出这道门,他便是大权在握的东厂督主!司礼监大太监!
哪怕是西厂那位圣眷正隆,深受器重的雨督主也别想彻底的把他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