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州府,这片浸润着千年儒风的土地,钟灵毓秀,文脉绵长。
作为九州儒学的发祥之地,曲阜孔庙的香烟袅袅千年不绝,滋养出无数簪缨世族。
琅琊王氏、兰陵萧氏、东海徐氏等百年望族在此开枝散叶,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织就成了一张庞大的利益网络。
而泰山派、崂山剑派等江湖门派也在此开宗立派,与当地官府维持着紧密的关系。
知府衙门的朱漆大门前,时常可见身着劲装的武林人士与锦袍玉带的世家子弟比肩而行。
他们或明或暗地掌控着盐铁漕运,把持着地方命脉,形成了一幅官、商、武三位一体的独特图景。
此时,济州城。
鲁王府正殿内,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骤然打破沉寂。
上等的青瓷茶盏在地上迸裂,碎片四溅。
紧接着,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混账!千面魔君这个背信弃义的狗贼!
鲁王陈景琰面容扭曲,那双本应温润如玉的眸子此刻已经布满血丝。
他华贵的锦袍凌乱不堪,玉冠歪斜,哪还有半分儒雅王爷的风度。
"魔门三派的人都死绝了吗,不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他厉声咆哮,声音在殿柱间回荡,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能取我那皇兄首级?现在反倒来刺杀本王!
殿门处,十几名将领跪伏在地,与主座保持着足足两百步的距离。
这是鲁王遇刺后新立的规矩。
"王爷恕罪...
"为首的将领额头抵地,
"那千面魔君精通易容之术,神出鬼没,我等实在...
"废物!
"陈景琰一脚踢翻身前的案几,
"本王调遣上万精兵,连个人影都抓不到?
"听着,就算把济州城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本王揪出这个叛徒!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还愣着作甚?都给本王滚出去搜!
陈景琰双目赤红,面容扭曲,锦袍前襟已被冷汗浸透。
胸口上,一道伤疤更显狰狞刺目。
自从遭遇那场九死一生的刺杀后,陈景琰性情大变。
昔日风度翩翩的藩王,此刻已经状若疯魔,只能用这般歇斯底里的咆哮来掩饰内心深处的恐惧。
毕竟,任谁被千面魔君这样的顶级杀手日夜惦记,都难免寝食难安。
那柄随时可能从暗处袭来的利刃,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令他如芒在背。
他甚至连王府的妻妾都不敢亲近。
连召见心腹将领时,都要命其立于两百步开外。
只有十余名宗师高手护在四处,刀剑出鞘的时候,他方能稍觉到一丝丝的心安。
这种风声鹤唳的日子,已经让他的精神日渐萎靡。
面对这场皇权之争,他越发感到力不从心。
连千面魔君都奈何不得那位皇兄,反而被其策反来取自已性命,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那位深居紫禁城里的帝王,手中握有比千面魔君更为可怕的力量!
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
陈景琰很清楚自已那位皇兄的秉性,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所幸,他鲁王一脉世袭镇守鲁州,兵精粮足,更与当地世家门阀联姻数代。
他继位后,又广纳江湖豪杰,武林宗门,拉拢了大量的宗师高手,如今羽翼已丰,便是朝廷也要忌惮三分!
论实力,他确实已经做到了诸藩之首。
待众将领战战兢兢地退下。
幕僚薛谨良快步进殿,在两百步外站定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