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施行分封制，百余年后，不过是今日之事而已。”

“只是百余年后，是否还会再出现一位秦始皇帝？”

张良的话语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嬴政是最惊讶的。

毕竟.....这个张良不是一直反对他，说他是暴君的吗？怎么这会开始拍自己的马屁了？难道是认出来了自己？

而樊牧心中的震惊不比他少，反而更多。

他笑着说道：“子房如今倒是坦诚了许多，先前不还说陛下是暴君，想要刺杀陛下吗？怎么这会倒是夸耀起来陛下了。”

张良神色不变：“我说嬴政是暴君、刺杀他，是因为他大量征调徭役，使得民生凋零，同时他覆灭了我的家国，我想要兴福故国。”

他看着樊牧说道：“先生不也说了吗？让我不要再伪装成什么为了天下黔首所以才刺杀皇帝的了。”

张良苦笑一声：“当日被先生所说了之后，良心中十分不好受，可是这几日越想越觉着先生说的挺对的，我将自己的一己私欲强加给天下众生，此举太过于虚伪。”

他十分坦然：“所以，良承认。”

“良刺杀皇帝仅仅是因为想要光复故国，而想要光复故国则是因为先前想要恢复张氏的权力。”

“仅此而已。”

张良的过于坦诚并没有引来嬴政以及樊牧的嘲笑，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根本不在意这个事情，另外一个则是早就知道了张良的心思。

嬴政看向樊牧问道：“先生，那你对分封制以及郡县制的看法是什么呢？”

“支持郡县制？还是支持分封制？”

樊牧耸了耸肩膀，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此时的他已经有些许的醉意了——这以郎泉所酿造的郎酒可不是这个时代的那些醪糟。

这个东西的度数可是一点都不低的。

“哈——”

将口腔中的辛辣气全都甩出去了之后，樊牧才是说道：“分封制？郡县制？”

“其实这两种制度各有利弊。”

他摆了摆手指，笑着说道：“郡县制的话，难在皇帝如何控制地方——华夏太大了，大秦也太大了，地方的官员不听话怎么办？”

“这是更古难解决的一个问题。”

“皇帝没有办法控制地方，所以派遣到地方为郡守也好，为县令也好的官员都没有了制约，他们事实上就是一个小小的土皇帝。”

“但因为是皇帝派遣过去的，这样就有一个好处——家国一体，天下只有一个庞大的国家。不会再次分裂了，这也是区别于分封制的一点。”

“分封制的话，皇帝就压根是没有办法控制地方了——如果说郡县制中，那些所谓的土皇帝手中的权力也好、头顶的帽子也好，都是因为皇帝一句话而来的，皇帝想收回就收回的话，分封制中的土皇帝可是实打实的土皇帝。”

“皇帝想要收回也难。”

嬴政听的有些皱眉：“那....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樊牧摇头：“事实上没有，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什么两权的政策，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几千年后，也别想有这样子的政策，除非将这些地方的官吏全都换成一个个的傀儡人。”

“一个个的不会违背“提线”的木偶。”

“否则，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他们的行为不可控。”

他醉醺醺的看着嬴政有些愁眉苦脸的，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但是嘛，这只是说不可能完全解决而已，一件事情为什么要完全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