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停稳,就看见红漆大门前聚着十几个穿绸缎的年轻人。
能来这儿学武的都不差钱,光是每年三十两银子的学费,普通人家攒十年都攒不够,更别说练武要吃的珍贵药材了。
不过要是真能培养出个武者,整个家族都能跟着沾光,只要第一个练成的别早死,后辈们就有师傅带,毕竟再多的钱财也比不上真功夫。
武馆规矩也实在,三十两银子只管教,能不能练成看个人。
练武既要看天赋,还得能吃苦,没个三五年根本入不了门,更别说药散补品都得自己准备,武馆就出个师傅教教功法,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不过这样也好,穷人家本来也练不起,再说要是人人都学武道,为了抢修炼资源怕是要天下大乱。
这会儿轮到景澜他们交钱,曹欢几个老老实实交了银子,可到景澜这儿突然卡住了。
收钱的学徒眉毛一挑,心里嘀咕:“穿得人模人样的,该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这些年虽然少见,早些年确实有装阔的来碰运气。
“三十两现钱,少个铜板都请回。”
学徒把沉甸甸的钱箱往前推了推,后头排队的小子们已经开始起哄:“前头的别挡道啊!”
“没钱装什么大爷!”
“嗯?”
曹欢几个对视一眼,赶忙凑过来压着嗓子:“景兄若是手头不便,咱们兄弟先凑个份子,日后宽裕了再还不迟。”
这话倒让景澜心头一热,相识不过数日竟肯借三十两雪花银,不论对方是钱多烧手还是真心相待,这份情他记下了。
“曹兄美意领了,不过...”
景澜笑着转向学徒,“在下今日不是来拜师,是来当教习的。”
场子霎时静得能听见针落,紧接着爆出炸雷般的哄笑。
“哈哈哈!毛没长齐就想当教习?”
“快瞧瞧这细胳膊细腿的!”
那学徒脸黑得像锅底:“这位爷可别拿我们寻开心,武馆的玩笑开不得!”
曹欢几个心中着急,没钱尚能周旋,这般胡闹可是要出人命的。
正待上前打圆场,却见景澜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避息诀暗收三成,礁石境初期的威压如潮水漫开。
方才还笑得前仰后合的人群突然像被掐住脖子,靠得近的几个踉跄后退,活似见了鬼。
“礁...礁石境!”
“他才多大年岁?”
“娘咧,我腿肚子转筋了!”
满地银针似的寂静里,景澜负手而立,青衫无风自动。
方才叫得最响的纨绔,此刻裤裆已洇出深色水痕。
曹欢几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这群公子哥儿成天厮混,哪想到身边竟藏着一位武者!
“景兄你...”
“好家伙,扮猪吃老虎啊!”
那收钱的学徒早瘫成烂泥,心里直骂娘:祖宗哎,您早亮身份哪还有这些破事!装什么平头百姓,这不是坑人么!
满院子人跟冻住似的,却不知檐角阴影里早蹲着个看戏的。
馆主岩真摸着山羊胡,心里直打鼓。
方才这小子露修为前,他竟半点没瞧出端倪。
“奇了怪了...便是礁石境大圆满,也逃不过老夫耳目,这小子使的什么障眼法?”
寻常武者藏气,瞒同阶尚可,在高手面前却如纸包火。
可眼下这团火,偏生包得严严实实。
岩真掸了掸草鞋上的灰,心说得先会会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