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此番多谢六殿下。”
“大可不必,”元承一挥手,道:“给太子找麻烦,是我分内之事,救你只是顺便罢了。不过嘛”
他转头看着傅沉,继续说道:“若是傅侯爷执意想谢我,倒也不是不行。”
傅沉迎着他的目光,略一思量,像是从众多头绪之中抽出来一条,说道:“你可知前几日江南临安一带的运河出事了”
“知道啊,”元承莫名其妙地说道:“好几艘船接连炸了,据说还是官船。怎么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傅沉道:“这不是偶然,背地里藏着一道官商勾结私制明火的暗线。”
“那又如何”元承依旧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
傅沉无奈,只好直白地告诉他:“这道暗线牵扯着太子,我已经查清大半,明日让罗战把案宗送去给你。若是办好了,至少能让他焦头烂额数月。”
元承听后,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他双手一拍,跃跃欲试,激动之下下意识地想拍傅沉的肩膀,然而手臂举至半途,在即将接触的一瞬间,猛然顿住,又颇为僵硬地挪开了,转而收了回去。
“这便是送你的谢礼。”傅沉并未介意,依旧说道。
然而随即,元承复杂的神色之中涌上了一丝痛苦,他皱着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气味一般,面上血色迅速地消退,额角渗出汗水。
“殿下”
他身侧的随从察觉到不对,连忙上前来扶他,却被他焦躁不安地一把推开,元承皱眉,轻揉着眉心,大声喝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皇兄的伤势已经止住了吗怎么反而血腥味更浓了”
第49章晕血
“五殿下受伤了”
傅沉神情了然,看着随时可能晕厥过去的元承,淡定而疑惑地问道。
“哼,他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我这个鼻子,一进他的府邸就闻到了”元承强撑着,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受身旁弥漫的血腥气的影响。
元承晕血,且晕得十分厉害,他小时候有一次在御花园里被一株月季刺破了手指,滴了三两滴鲜血,旁人都未当回事,谁知转眼这位小殿下便面色惨白地晕了过去。
吓得德妃娘娘以为有人暗算她的皇儿,差点把当时当值的几人给打死。
后来这种情况又出现过几次,这才察觉到,原来他晕血。
他与太子结下梁子之后,狡黠的太子便打起这个的主意,一旦元承去找他的麻烦,他便顺手割开身侧随从的肌肤,任由血液涌出,将元承吓得落荒而逃。
此法屡试不爽。
因为元承对血液实在实在是太敏感了。
这次元瑞受伤,已然封锁了消息,但大约是亲兄弟之间总有某种神奇的感应,哥哥才受伤不过半个时辰,弟弟便突然造访,并且还未走进内院便感受到了生理上的不适。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傅沉,还有那个谁,你们先,先自便”元承说着找了块布巾绑住口鼻,也不知有没有作用,反正他的脸色并未有丝毫和缓。
正当他要往房里冲时,傅沉一把拉住他的后颈,不容置疑地说道:“待在这儿,一会儿你若晕了,岂不是添乱”
元承被他拉扯得一愣,依旧急道:“我皇兄”
“我去看,你在外面等着,可巧我今天身边跟着位神医。语山”
宋语山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又对六皇子说道:“六殿下,晕血可不是什么小事呢,我曾见过一人,晕血还偏偏继承家业做屠夫,结果您猜怎么着他没几天就死啦您可要多保重。”
说罢跟着傅沉进了屋子,留下神色忽明忽暗的元承。
见他果然不再闹着跟来,宋语山有些得意,她自然是不认识什么晕血的屠户的,是临时瞎编罢了,但竟然真的把六皇子给唬住了,可见她这个神医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但当她走进内屋之后,脸上的笑意便挂不住了。无怪元承反应那么大,五皇子的伤势着实不轻。
元瑞满头冷汗,唇色苍白,双眉紧蹙,听见声音后睁开双眼,眼中溢出一丝无奈,他长吸一口气,振作精神说道:“你来了。抱歉,让你看见我这副样子。”
他半边裤脚挽起,露出的一截长腿血淋淋的,细看才从中发现一道极深且长的伤口,从脚踝处一直延伸到膝窝上方,像是半条腿被从中间劈开,伤口红肿着,严重处微微鼓起,渗着脓血。
两位大夫打扮的男人半跪在他脚下,清理着伤口,但是下手没轻没重,硬是将换药变成了一场酷刑。
“昨日回京途中伤着的,”元瑞没等傅沉询问,便咬着牙强自撑着说道:“也不知在寺中冲撞了什么,偏生我那辆马车的马匹得了失心疯,路上发作起来,把我甩出车外,又恰好那段斜坡乱石林立,被划了一下。”
傅沉走上前看着他的腿,蹙起眉头,道:“伤口很深,昨天没清理干净,怕是要感染了。没传太医”
元瑞苦笑道:“传了的,但是昨日大抵回来的太晚了,当值的太医又正忙走不开。嗨,原本也并非什么大事,皮外伤嘶”
他的伤腿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痛得他差点咬到了舌头。
“这样不行呀,伤口里面都没有清理。”宋语山看着那两位大夫的动作,忍不住插话道。
元瑞和两位大夫一同停下,看着她,元瑞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傅沉那日带入宫中的侍女”
宋语山道:“给五殿下请安。我其实还略懂一些医术,殿下这伤口着实疼得厉害,若是信得过我,我有法子暂时止住疼痛。”
“宋姑娘谦虚了,”元瑞笑道:“你是傅沉身边的神医,我自然信得过。”
他话音刚落,一位大夫不悦道:“殿下,臣二人虽然手重了些,但至少行医数十年,绝不至于连这样的伤口都处理不好。”
另一人也道:“是啊,殿下,况且这位还是个姑娘家,恐怕多有不便吧。”
大概是同行相轻,再加上宋语山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他们只当她是仗着几分姿色把傅侯爷给收服的,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反而充满了敌意。
宋语山也察觉到了两人不善的语气,于是说道:“那请问两位前辈,既然这不过是个小伤口,为何昨日受的伤,今日还在流血”
那两人的腰板明显不那么挺直了,但他仍道:“只是要重复换药罢了,傅侯爷应当最为了解,但凡皮外伤,拆纱布换药时总是要见血的。”
“原来是这样吗”宋语山看着傅沉,道:“可我怎么记得,若是受伤当时止住了血、清理干净了伤口的话,三日后才需换药”
傅沉点头道:“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