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指挥着公主府的下人们布置灵堂,长安由奶娘陪着,并未参与到这些事务之中。约莫到正午的时候,公主府外忽有人来,却是绿衣。她还有些两天才满八岁,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拽着董彦的袖子,问:“我爹爹他怎么了你告诉我实话”董彦说不出口,绿衣看看这阵仗,也就都明白了。她再问他:“那弟弟呢弟弟在哪儿”董彦道:“他没有事,奶娘带着他回房去了。”绿衣点了点头,施礼道:“劳烦董大人了。爹爹不在了,宋家的事情,我会承担起来。”这口吻已经不像是个孩子。
董彦惊异于她的沉着。他很清楚,易地而处,如今的永宁,也未必能做到绿衣这个地步。“你不用勉强。”这话冲口而出,“我是你父亲同榜的进士,他的事情,我不会置之不理。”绿衣道:“大人误会了,绿衣并不是那个意思。绿衣虽然只是还未及笄的幼女,自忖现在的事还能够应付,绿衣想看到大人替我爹爹报仇,眼下这些事,相较之下,就微不足道了。绿衣会照顾好长安。”她略顿了顿,才又道,“大人,如果可以,绿衣能见见那个报信的人么我想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董彦道:“现下怕是不成。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要灭她的口,我怕她出了衙门,根本到不了这里。你若见了她,只怕也是这样的处境。我答应你,一定尽快让你见到她。”绿衣低眉道:“有劳大人了。”
董彦这才觉出些不对照例来说,友人的儿女往往称他董叔叔,而非董大人。他猜测这是由于绿衣和宋盈平日里关系相对疏远,又或是宫廷生活里太讲究尊卑的缘故。绿衣这样的年纪,想要坐镇公主府还是太困难了些,不过看她的样子,也不是全然排斥别人的帮助,因而董彦道:“你若是不嫌弃,我就让老仆吴伯过来,多少是个帮衬。”绿衣再次道谢。董彦心里此时一松他总算对永宁有个合适的交待。
作者有话要说:我忽然萌上了绿衣,可以用她做女主开个坑了。
、人间儿女怅缘悭
此间事稍有结果,董彦就赶去与项铮会合。宋盈和念蓉的尸身已经寻到,烧得只见骨骼,项铮说,还是不要看得好。
在这个时候,董彦才终于可以恍惚一阵。从永宁的闯入开始,他觉得自己像是踏入漩涡一样。虽不是全无预料,有些事情还是要再仔细思量。项铮是有血性的,董彦这些年虽是一直沉寂着,却也并非怯懦之人。大名府的案子还在眼前,宋盈的遭遇更是让他们彻底忘记了顾虑。项铮身在御史台,更知道宋闻庸父子这些年来的行径,已让无数士子恨得咬牙切齿,永宁是镇国公主,宋盈是驸马都尉、更是而今最亮眼的青年官吏,说来残忍,但他们的死亡比大名府一百个饿死道旁的灾民都更牵动朝野的关注。物议一起,是宋闻庸等人无法压制的。
该是振臂一呼的时候了
当月二十八,是宋闻庸的六十大寿。在这风口浪尖上,宋闻庸也不敢太过张扬,靖和帝却下了一道特旨,说要好好地办,办得热闹些,更说宋闻庸既是国丈,又是两朝元老、功勋卓著,自己当日将亲临祝寿。这旨意一下,宋闻庸想要沉默,也是不可能了。
二十八日当天,宋府内外,布置得一派喜气。宋闻庸共有八个儿子,幼子宋勖因为大名府的事情被下了狱,约莫到了明年秋天,便要开刀问斩。有了这一茬,面子上的喜庆做得在圆满,总是带着强颜欢笑的意味。宋闻庸的第三、第四和第七子都在京,第七子宋羲素来与他不和,这一回竟也破例出现。老三和老四两人在门口迎接宾客,老七却只远远地立在一旁。项铮虽然不齿宋闻庸的为人,对宋羲却没有太多偏见这少年人的文士性情和他那一手好书画,为他赢得了文人圈子里不错的声誉,甚至有个说法,京城有二宋,大宋是宋盈,小宋是他宋羲,宋盈生前,与他相交不深,算不得如何投契,宋羲景仰宋盈,却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大约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宋羲是这家族之中,唯一一个能踏入宋盈灵堂的人。项铮对宋羲一拱手,宋羲的神色明显是一滞,几分忧色、几分感奋,在他眼底如水墨晕染。项铮上门,他深知绝不是为了贺寿,因此又别过头去,侧影颇有些萧索。项铮在心中轻轻一叹。
而与此同时,皇城之中,紫宸殿里,董彦长跪于御座前,靖和帝读面前是宋盈的遗折,和他生前留给董彦、项铮二人的绝命书信,读罢慨然长叹,更不禁淌下两行清泪。董彦仰头道:“皇上,宋兄一心谋国,天地可鉴,忠臣能否瞑目,就看皇上的了”靖和帝用拇指揩去泪痕,道:“董卿所言,朕都明白。”而后转头向赵允道:“更衣吧,朕到宋闻庸府上贺寿去。”故作轻松,但还是带出些咬牙切齿的意思。董彦起身欲随,靖和帝道:“你不必去了。宋盈托孤于你,朕不想让你再牵扯进来。”又道,“你适才说,项铮将在今日有所动作”董彦答了一声“是”。靖和帝道:“看来,朕就是想说稍安勿躁,也是不成的了。”董彦道:“臣有罪。”靖和帝微微一笑:“何罪之有。不必多说了,你且回去吧。”董彦遂依礼告退。
靖和帝换了身便服,此时才问:“皇后怎么说”
赵允答道:“娘娘昨儿晚上又咳嗽了,大约三四更天才歇下,芸儿姑娘还没来过,臣这就差人去问。”靖和帝道:“不必了,朕去看看。”
到仁明殿前,南思断续的咳嗽从门内传出来。靖和帝听见她问:“芸儿,你说这两套衣裳,哪套好些”芸儿道:“娘娘选的,是不是太素淡了些若皇上穿龙袍,只怕不衬。”南思道:“无妨,我知道他会穿怎样的衣裳。”靖和帝闻言一笑,索性没让人禀报,就在门外等着。
南思出来的时候,见得他在,眼中略略一亮,唇角不自觉地带上些笑意,福身行了一礼。靖和帝及时扶住她,柔声问:“好些了没有”南思道:“一切都好。”靖和帝仔细端详她的面容,虽施了胭脂,仍是有些泛白,眼下的青色也还可见。大约爱人的眼睛总是最敏锐的,靖和帝想,多半芸儿没看出来,就连南思自己,也没在镜中看出来。他伸手揽着她,心里泛着疼,因知项铮若真的掀起波澜,对南思而言,不啻又是一场打击。然而又不能不带她
gu903();